芍药在听见这番话后,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便恢复了常态,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冲着白羽岚看过去,道:“夫人先前还说自己一点都不曾生气,今日里,倒是一反常态地,直接打算留在百花坊了。”
她噗嗤一声,道:“不过百花坊算是个花红柳绿的地方的,倒是不太适合夫人这样的人物,坊内也没有什么宅子,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先歇在妾身的卧房一晚。”
她这提议,倒是也没什么不妥,白羽岚也不再细思。
这就答应了下来:“那你晚上去哪儿入睡?”
“自然也是在这儿了,虽然我这儿是个花魁的房间,但是说到底也算是这百花坊内的姬妾,就算是有些客人在这里歇脚,也是暂且歇在妾身的房间。”芍药笑了声:“夫人倒是不要太过介意了。”
白羽岚先前还觉得没什么,然而芍药这‘特意’的一番提醒,倒是叫她心里萌生出来一分不好的感觉,这就叫她有些不舒服,她想,或许是她与叶铭庭呆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现在竟然有那么一点洁癖。
尽管知道这不太好,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道:“换个房间吧,我吩咐鸨母去换,今晚我单独住出去。”
还没等芍药反驳,白羽岚就先行决定了,这让她有一瞬间的茫然,若是白夫人单独住处去了,她发生个什么意外,该怎么算啊?
思及此,芍药格外犹豫地劝阻道:“夫人,还是让我先陪你住在一处,百花坊龙蛇混杂,这里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安全,夫人到时候出了事,倒是不好担待。”
白羽岚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这便大步离开了,她一踏出房门,站在雕花栏杆边,看见下面正在与客人交涉的鸨母,出声:“鸨母,你过来一下。”
鸨母抬头一见,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白羽岚正站在栏杆处,一双凤眸潋滟地看过来,虽然貌美而又平静,却总也给人一种极为压迫的感觉。
面对这大金主,鸨母同那个客人道了声别,连忙扶着栏杆,蹬蹬蹬地跑上楼来,见着白羽岚,脸上带笑,有几分谄媚,道:“夫人是有什么需要么?”
白羽岚凝眉,扫视了身后这几间雕花珠玉阁的房门,并未有什么明显的牌子,标注是何人所住。
但是看这风格和规格,倒是不难猜出,每个房间应该是个什么品位的人。
“你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今晚我要歇在百花坊。”她皱眉道:“我希望是个没什么脂粉气,比较干净的房间。”
鸨母这下有几分为难,忍不住思忖一番,要在他们这花楼里面,找一间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事儿的房间,这倒是叫她犯了难,但是看这位夫人每次将芍药包在身边的时候,倒是也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可见自己也是个十分爱干净整洁的人。
对于那事上面,指不定都有几分洁癖。
思及此,鸨母将百花坊的房间都过滤了一遍后,猛地一个灵光乍现,这想到一处,她连忙道:“说起来,倒还真是有一间,只不过,那里,以前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整间百花坊,清净而又没有半点脂粉香的屋子,估计也只有那儿了。”
芍药忽然一个凌厉的眼刀朝鸨母射过去,鸨母一开口,她便知道她指的究竟是何处,心中不免有几分怨愤,竟然能够叫夫人去那么给不吉祥的地方,这还真是......触犯了她的底线。
“究竟是什么地儿?”白羽岚倒是有些好奇道:“莫非是死过人的凶宅?所以现在没人敢住进去,也就离得远远的?”
不得不说,她的预感倒也十分准确,听见白羽岚的猜测后,鸨母便有几分扭捏地拈着嗓子眼儿,纠结道:“夫人说的到也不错,但是也没凶宅那么厉害,就是之前不小心,有几个百花坊的歌姬,无缘无故地死在里面,此后,就没人去了呢。”
这样一想,后面又发生了些诡异的事情,越发没人敢靠近,但是白日里,小厮倒是敢去里面打扫。
白羽岚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像是在考虑什么,良久,她忽然扬眉道:“真的比较干净?安静?”
“嗯,那屋子,之前装修也还算是不错,真是可惜,本来打算用作杂物堆的,但是又美人敢去里面取东西,所以也就废置了,现在空着,有时候会叫人打扫一下,有旅人途径的时候,倒是也可以住进去一次。”鸨母在一边解释道。
既然这么多人都住进去过,那么,想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就这样吧,今晚先找人把那儿再收拾一下,说不准,我会偶尔在这里待上几日。”白羽岚说罢,便自个儿寻了个比较靠边的椅子,轻巧地坐下了。
她吩咐后,鸨母便很是兴奋地前去找人布置房间了,只要白夫人在这里住下一次,一般来说,整个百花坊,都能赚上一笔。
白羽岚冷眼看着鸨母匆匆离开,一边的芍药则有几分兴味地看着她,道:“夫人倒是与我想象中一般的大胆,那儿,我一个人也不敢进去呢。”
白羽岚揶揄地朝她看过来,并未置词。
鸨母的初始效率颇高,不过一会儿,就直接赶来,冲着白羽岚欣喜道:“白夫人,那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夫人进去入住吧。”
白羽岚颔首,这就跟随着那个鸨母去了房间,房间在一个转角,看起来,在阴沉沉的地方,有些可怖,但是装修的倒是不错,门前修缮的,十分简洁,与先前白羽岚路过前面那几个屋子的时候,充满了对比。
鸨母在这门前停下后,冲白羽岚笑了一声:“夫人,就是这里了。”
白羽岚愣了一瞬,颔首,随意道:“派几个人在门外守着吧,你们这儿,应该也是有小厮的吧。”
鸨母讶异一阵,随后连忙点头,道:“是是,妾身定然会安排妥当的。”
白羽岚这便推开了门,一进去,门内便扑来一股有些陈旧的味道,像是衣橱里久未穿过的干净的衣裳,她倒是挺喜欢这种味道的,白羽岚深深地嗅了两下,身后芍药也跟进来。
屋内是烛光照耀着,摇摇晃晃,将细碎的江边辉煌的灯火,映在屋内的黑白碎影,切得支离破碎,让人从中看出了几分诡谲。
芍药在她身后端着一盏烛台,忍不住皱眉道:“这里,怎么那么黑?”
下人竟然在知晓夫人来的时候,也不多点上几盏灯。
“这里有两个床榻,我们一人睡一张,正好。”白羽岚提议道。
芍药有些诧异,随后大声埋怨了一声:“夫人可是嫌弃芍药并非是正统清白女子出身?”
白羽岚有些不明所以,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转过头来,皱眉道:“难道是方才因为我拒绝了与你一起睡一张床?”
芍药听闻,嘴唇微不可见地抿了抿。
透过她手上提着的这昏黄的灯光,白羽岚依稀能够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不由得皱眉道:“方才那番话,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芍药丧气地垂头,道:“我知道......”
“我只是一个人睡习惯了,并非有半点不满你的意思。”她难得解释一番。
芍药就知道,夫人对待身边的人,最是温柔,今日她这种发言,定然是会被她维护的,心中既有几分宽慰,但又充满了一阵不安。
思及此,芍药忍不住叹了一声气,道:“是我自己想的有些多。”
其实在此之前,她并不会对任何人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只有在见到了白羽岚后,这才突然有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面对那般多的追求她的或商贾巨贾,或朝廷命官,京城阔少,她通通都没有这般情绪,对于一个女子,却忽然......或许是,她对于友情,看的比爱情更重,在她们这种从小培养长大的人身上,爱情这玩意儿,还真是不堪一击。
眼见芍药低头,像是在发呆,白羽岚像是明了她的心思似的,回转身去,站在芍药身前,皱眉道:“你身为一个百花坊的当红花魁,若是因为我的关系,变得这般失意,实在是不值得。”
芍药忽然抬头看她,这才头一次发现,白羽岚竟然要比她高上半个头,就像是个弱冠之时的少年。
她愣了一瞬后,立马就催使自己清醒过来,嘴角一牵,勉强带起一个笑,道:“夫人不必介意,是妾身太敏感......”
“身在百花坊这种地方,本来就应该拥有一颗百毒不侵的心脏,不被任何事所累。”白羽岚深深地看着她,继续道:“我希望,下次你不要被这些多余的情绪左右了,就做个不为任何事烦忧的,自在市井中的逍遥人,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芍药似懂非懂地点头,总觉得今日里的夫人,不仅在百花坊留下,又被她安慰过一次,现在这样子,还是有些奇怪,她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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