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川换了个方向，又回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自己要等的人。
这是周济川的高中同学，两人一起在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晚餐。
“济川，你找我有什么事啊？骨头不舒服吗？”
这位同学是骨科医生，经常有追捕犯人受伤的警察来他这里看病。
周济川说：“跟你打听一个人，林竹君林医生。”
同学很惊讶，“你心脏不舒服吗？”
“不是，帮别人问问。”
同学叹气：“那他只能另请高明了，林医生现在不在国内，出国了。而且都出去几年了。”
同学说，哪怕林医生已经出国几年，但是全国各地的病人，还是会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倾家荡产，买一张火车票，来医院找林医生。
听说林医生已经出国，几乎都绝望大哭。
不过林医生出国之前，其实已经尽心尽力地培养了不少学生，但是青出于蓝目前还没有胜于蓝。
林医生之前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看门诊。门诊时间结束，还有外地来的患者，因为没有挂上号，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医生。
林医生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加号看。
可能也正因为是这样，林医生前几年身体变得很差，她国外的亲人执意要把她接出去，治疗、修养。
周济川状似无意地说：“林医生好像有个孙女吧？”
“哦，你说林漫啊？是林医生收养的。”
“林漫是怎么被林医生收养的？”
同学突然来了兴致，“这可是我们医院的一段传奇故事。”
据说，当年林漫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来医院，跑进病房，专门去找那些没有家属陪同的老人，跟他们说，她可以照顾他们，让他们给她吃饭。
比较瘦小的老人，甚至可以腾出半边床给她睡觉。
开始医生和护士都以为，林漫是病人的小家属，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护士长才发现不对劲儿。
那个时候小孩还没有什么离家出走的说法，毕竟填饱肚子才是大问题，离开家的小孩儿，根本没地方找吃的。
像林漫这种跑出来，还能给自己找到遮风挡雨和吃饭的地方的小孩儿，纯属特例。
护士长把医院保卫科的人叫过来，准备把林漫送回家。林漫却突然抱住来查房的林医生，然后把自己的袖子卷起来，“医生奶奶，求求你跟他们说不要把我送回去。我爸妈去世了，暂住在说要收养我的人家里，但是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打我。”
最后，林医生把小林漫留了下来。
为什么林漫没有叫林医生奶奶？
同学说，他的老师和林医生算是比较熟的同事。当年林医生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也是如履薄冰。她可能是担心会连累小林漫，所以不让叫奶奶。
至于后来，也有人跟林医生说过，现在没有问题了，可以正儿八经的叫奶奶了。
但是林医生说：“我哪里当得起……这些年，甚至都没给这孩子做过一顿饭，也就是给她食堂的饭票。也没有辅导过她做作业，没有给她开过家长会，甚至她考上大学，学校的老师来劝说她读什么专业的时候，我才知道她都要上大学了，我甚至还以为她还在读初中。”
同学最后还说：“我还听说，林医生没有出国之前，我们医院那些特别喜欢给人做媒的后勤大姐大妈们，把林漫当成香饽饽。毕竟林医生的人脉在那里，她可是给很多领导看过病的。但是林医生一出国，林漫就变成了她们口中的无父无母灾星。切！”
*
林漫自然是不知道周济川为了打听自己的事，又跑去了一趟医院。
这会儿的林漫，已经洗完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边晾头发边跟猫聊天。
【这个猫就是住在杀人的那家人附近，那个年纪大的，还给它喂过吃的呢。】
这只壮硕的狸花猫，俨然是猫界的大佬，它走街串巷，回来了一只小白猫。
小白猫怯生生地看着林漫。
【你别怕，这个人类是好人。她会帮忙抓坏人。】
小白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某个部位，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是给我们嘎蛋的人类吧？据说那些人类也是对我们好，所以才给我们嘎蛋的。】
林漫：……
狸花猫立刻站在林漫这边。
【不会，嘎蛋的不是她。她是会跟我们沟通的人类，会给我们粮食，也会给我们看病，但是不会给我们嘎蛋。】
小白猫这才敢上前吃林漫给的猫粮。
猫也会吃人嘴短，吃得肚子滚圆之后，就开始跟林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白猫其实也想蹭一张长久饭票，它觉得聂老师是一个善良的人类，应该会收养它。
但是聂老师却没有，他有空的时候会给小白猫喂点吃的，也会给其他猫一样的待遇。
遇到流浪狗咬猫，他也会帮忙处理。
就是不肯收留小白猫。
有一次，外面狂风暴雨，小白猫打算动点心眼，趁自己最可怜的时候跑到聂老师家里，让他善心大发。
聂老师果然抱着它靠近暖炉，然后感慨地说：“我是个不祥的人，靠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靠近我的猫应该也不会有好结果。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祥之人？
林漫又问：聂老师的那个房客呢？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白猫的意见果然很大，它表示那是一个坏人。
在小白猫眼里，戴德山是一个看到狗咬流浪猫的时候，看得津津有味的人。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小白猫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情况？
【我看到了，有个人穿着雨衣来聂老师家里，他手里还拿着锤子，好吓人的样子。我本来是趴在聂老师家门口的花盆里，看到他之后，我就跑了。】
林漫：他以前来过吗？
【味道有点熟悉，以前应该是来过的。】
林漫：是来找聂老师的，还是找戴德山的？
【应该是找戴德山吧，很少有人来家里找聂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