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不要贸然实行转移的仪式..”
匆匆赶来的古纳加德在黑袍下从蝠群化作人身,拉下了兜帽,露出了与艾蒂卡父亲一样的深黑发色。
“啊,人偶师,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海纳尔大人的这具身躯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黑袍巫师用手按住疯狂抽搐的人棍,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是有什么导致了他的癫痫,排斥反应不应该如此如此激烈,尤其是由我亲自动手的情况下。”
“他的灵魂不匹配。”
古纳加德双手的肌肤逐渐消失,露出肌肉的纹理,随后被涌出的鲜血所包裹,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手套。
巫师:“我清楚,我不会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把感官连接错误。”
“他处理不了人眼的色彩。”古纳加德话音未落,黑袍巫师就简单粗暴的掏出了他的双眼。
古纳加德拾起地上的肢体,从断口处拉出了质感诡异的血液,并将其串联:“维持住他的状态,我只能应急处理下。”
黑袍巫师从领口摸出了一个银边的单片眼镜,卡在眼眶,用听上去十分像是阴阳怪气的语气夸赞到。
“血族的感知能力真是令人羡慕,尚且还是身为人类的我只能通过外物才能观测到海水的存在,而你们却只需要吸食血液就能维持这种能力。”
话语间已经将散装人类拼装为怪诞长蛇的古纳加德不为所动,接上了内部的神经。
啪嗒啪嗒啪嗒——
已经被堵塞掉语言系统的海纳尔用自己发狂般的挣动表达着自己的不适。此等情景下,二人都陷入了沉默,观察着仍旧无法平静的人蛇。
“寄生物。”他们一前一后的发出了同样的观点。
古纳加德眯起自己猩红的眼眸,为更加专精于这方面的黑袍巫师让出了道路。
黑袍巫师压下了头,镜片在角度的变化中反射着光芒。
他将手探入了怀中,抽出了一个扁平的长桶状头骨,五指已然插入了内部。
巫师合上了没有镜片的那只眼,手中的头骨口中伸出了一条黏腻的鲜红长舌,舔舐着地面抽搐的人体,从后颈处粘出了一个长有数条触须的怪异生物。
古纳加德见黑袍巫师没有得出结论,于用自己长久寿命所带来的见识推测到。
“这是...梦精吗?”
砰,这是头骨掉落在地毯上的闷响,古纳加德诧异的看了一眼黑袍巫师,只见到了他不被兜帽隐藏的半张脸上嘴角下撇。
“发现什..”
“它在呼唤!!!——”
宛若晴天霹雳的巨响从豪华的府邸上方传来,房屋破碎,吊灯砸下,外界的黑暗闯入了灯火通明的室内,带来了一对妖异的紫芒。
厄伍伊什精确无误的粉碎了这具原主已然逝去的躯壳,在他人惊骇不以的目光中从土中抽出了一个虚幻模糊的人影。
崩裂的黑炎从他的掌心爆发,灼烧着这具扭曲的灵魂。
“是你!又是你!”
率先发现伊什的黑袍巫师还未说出什么,古纳加德就先一步的认出了他,并三步并做两步走,化作了蝠群散去,仅留下一张黑布证明他曾来过此地。
黑袍巫师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来。可厄伍伊什在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先几步迈出,让巫师下一刻只看见了一只漆黑的大手抓向了自己面部...
...
一位金发蓝瞳的男人猛然从床上惊醒,高举着双手。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蓝色被单,把视线聚焦在床尾墙上的时钟,六点三十分。
日光从窗外浅浅的照出,不知名的鸟雀在鸣叫,坐在卧室大床金发的男性双目迷离地靠在了床头,用手抚去被冷汗打湿的刘海。
“噩梦吗...哼,至少今天不会迟到了。”
他感受着脑中类似缺氧的空白感,侧头看向了自己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有着少女半身的相框,一个兰花盆栽,几本翻开的书,以及一只撑着脑袋的暗色手甲。
“...。”
金发男子像是失去了恐惧,面无表情的看着翻看账本的伊什。
天花板开始凸起,滴落,整个世界就如同油画般匀开,连同它们的主人一起。
他抬起头,喃喃自语:“我救活了如此之多的人..如今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吗?”
厄伍伊什将账本上出现较多的名字计入了心中,任由纸张融化。
“伊什王,你究竟是什么?”金发男子目光灼灼的凝视着与自己对视的高大黑甲,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哪怕是灵魂也能够被他杀死的事实。
厄伍伊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你对此感到理所当然吗?”
“你指的是什么。”
“你能想到的所有。”
“...”
“...。”
已经不能称为人形的巫师软塌了下去,彻底与其他的物质融为了一体。
“难道你的审判就是正义吗?”
“你在与他谈论正义?”
葛雅芙琳忍不住裂出了笑容,看着连最后的愤恨都被自己一句话憋回的巫师。
...
在黑袍巫师梦中收集到许多信息的厄伍伊什头一次觉得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个歇后语是如此贴切。
站在一片房屋碎瓦上的他甩掉手上的脑浆,目光遥望着皇都。无言片刻后,对幽魂问到。
“谁能暂时替代我管理领地。”
葛雅芙琳拿着单片眼镜与自己的眼镜对比着,漫不经心地回应:“洪德尔康利,只要你不担心他重新夺回自己的土地。”
厄伍伊什摇了摇头,用手抹去了遮挡视野的血泥。向海纳尔所找到的工厂入口走去。
“居然不打算去把他们杀光光吗?忍耐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葛雅芙琳的形体被伊什用拳打出的飓风轰散。
在风声中,隐隐传来她的声音:“我可怜的学妹啊..她的配件又要缺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