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账册被不明人士抢走,余管家就发疯一样满大街的找寻汪三郎。
可是,每次与对方都完美的错过。
最后,终于在相识之人那里探听到汪三郎又来了朱宅。
余管家急匆匆的赶来,却被下人拦在了外面,半点不得进。
殊不知,朱方泰对宅院里的仆从下了死令:今日起,汪家之人,不得随意出入朱宅。违此令者,轻者逐出发卖,重者杖毙。
是以,尽管余管家在外面等得如热锅蚂蚁一般,汪三郎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收到。
现在汪三郎终于意识到什么,可也为时已晚。
“怎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果然是你姑母的好侄儿,一笔一笔,记得甚是详尽,我竟不知,汪家三郎有做账房的天赋。”
朱方泰嘲讽的声音幽幽响起,汪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汪三郎却脸色大变,想到朱方泰许是知晓了账册上的内容,只是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
只得试探着回应:“姑丈说笑了,侄儿天性懒散,怎做的了那种精细活,不过是有姑母送与侄儿的账房帮衬着罢了。”
朱方泰自是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也不说破,只冷冷一笑。
“反正账册在郓王手里,到底是谁所做,郓王自会查清。只是眼下之事,三郎还是尽快破解,若是迟了,姑丈我也帮不了你。届时你入了牢房,你姑母又要难过。”
话里明显的幸灾乐祸,让汪氏又是蹙眉。
有心帮着汪三郎说几句,可是想到这位好侄儿瞒着自己竟然赚了这么多银钱,而孝敬自己的却九牛一毛,自己还当亲子一般对待。
想到这里,汪氏心里就不自在。
汪三郎看了一圈,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姑母伤了心,也不狡辩,只可怜兮兮的说道:“侄儿这一时半刻也凑不出这许多银子,能否求姑母帮着想个法子。”
“这么多的银钱,姑母哪里有?那些田庄铺子又都是赚不了钱的营生,家里也仅够吃喝罢了。”
汪氏啰啰嗦嗦的说着,意思很明显:没钱!
汪三郎脸色当即垮了下来,心中更是暗恨。
果真都是喂不熟的货色,还口口声声的说待自己如亲子,自己这些年白花花的银子、贵重物件孝敬着,竟换不来一点帮助。
“你没有,你那位好娘子可是有的。”朱方泰冷不丁的说道。
“你姑丈说的是,你那大娘子冯氏娘家几代都在潼川府经营,可是了不得的富户,此时你不向她求救,更待何时?”
汪氏对这位侄儿媳妇早有不满,此时更是急切的附和。
自从汪三郎娶了这个冯家小娘子后,对自己再没有了从前的言听计从。
本来想着靠着冯家在潼川府的经营,自己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连喝汤都没轮得上。
而冯家却是仗着是自己的亲家关系,这些年在潼川府可说是一支独大,只手遮天。
每每深夜里想到这儿,汪氏就恨的躁郁难耐,辗转难眠。
可自己仅仅是汪三郎的姑母,有何事又不能明言,这才想着将芍儿安置在汪三郎身边。
“姑母说的,侄儿又何尝不知,可内子只是冯家庶女,侄儿担心......”
“难道表嫂会眼睁睁看着表兄你坐牢不成?”
朱通文忽然插嘴,言语间夹杂着思量,“表嫂虽是庶女,但这些年我观冯家的行事做派,可是拿她当嫡女般对待。况且,”
朱通文忽然加重语气,眸中闪烁着坚定,“只要爹爹一日是转运使之职,他冯家就一日不敢轻视于你。”
此言让朱方泰甚是服帖,他赞许的望着朱通文:不愧是某朱家子孙,看问题就是通透。
话已至此,汪三郎也知,自己再不能指望汪氏,只得悻悻地告退。
刚踏至门前,汪氏的声音在身后飘然响起,“趁着这个机会,就让芍儿跟你回去,姑母既已答应你,再没有让她继续留下的道理。”
汪三郎眼眸闪了闪:这种时候?
最终还是乖乖应下,“是,侄儿谢姑母成全。”
......
朱方泰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身心舒泰过,尤其是看到汪氏落寞的神情之后。
更令人舒心的是,自家郎君处事不惊的能力,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
想到高兴处,朱方泰欣慰的看向朱通文,可却不由一愣。
只见他眼睑微垂,眉上隐着丝丝愁容,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心间淡淡的不安油然而起。
“通文,可还有不妥?”
汪氏也察觉到房内的诡异,拾起心思,惊诧的看过去。
“爹爹,儿子觉着,这一切怕是仅仅只是开始。”
朱通文沉重的声音撞击的人的心脏陡的一缩,不敢继续往下想。
......
出得朱宅,汪三郎也终于得知秘密账册被盗的消息。
此时,他再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心思,即刻飞奔回家,向冯氏求救。
而冯氏也是个厉害的,听完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就回了娘家。
第二日一早,潼川府的百姓们就见识了什么是豪富之家的底蕴。
数十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敲锣打鼓的往府衙前行。
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比之新婚嫁娶,也不为过。
“嘿,冯家这是干啥?浩浩荡荡的去府衙做什么?”街上有不明所以的百姓询问。
“这你都不知,不单冯家,你看车上的家徽,还有汪家,听说是为了这次灾患捐银的。”有人得意的回应。
“乖乖,这怕是把家当全捐了吧!”
“就是,怪不得从中央街出发呢,若是我,恨不能从城外绕城一周,冯家不愧是豪绅,出手就是阔绰。”
“嗯,是啊,俺对汪三郎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
......
这些人说完,身影渐渐隐去,随即,类似的对冯汪两家的溢美之词也迅速传扬开来。
赵福金也很快得了街上的闲言,听完只是轻叱一声,不再多话。
只是在听了汪三郎亲手所书的信笺之后,赵福金“噗嗤”乐了。
他奶奶的,还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话被他所用,纯是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