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许久,木盎然方才不敢置信,“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方令沉浸在自己的忧伤里,拿一双泪眼望她,喉咙里全是哽咽。
木盎然回过味来了,忍不住失笑,“是是是,我是假的,但是我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假的吗?”
方令沉默一会儿,摇头,坚定道,“你只能是真的。”
他侯在丹房外面,直到等到万长山开炉。
他和庆令有来有往的请教,庆令虽然天赋不如他,毕竟年岁和修为见长,这么一番下来,双方都有收获。
他们炼丹炼的是最基础的回灵丹,因为庆令发现,哪怕是这么简单的丹药,由万长山炼出来的品质都很不一样。
“这实在太神奇了,我手里有祖上留下的一些残缺丹方,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将丹方填满,说不定我们能探讨出一个震惊世人的绝世丹方!”庆令的眼睛在放光。
万长山应下,笑着道,“还要多亏前辈,不然我也接触不了这些,我看那些丹方很好,说不定就能像前辈说的那样完善丹方。”
两人都是笑。
方令就是这个时候跑进丹房里,扒着丹炉看每一颗丹药。
天品回灵丹每一颗都圆滚滚的,毫无瑕疵。
万长山暼他,“你到底有完没完?”
庆令这下都不知道从中调和什么了。
他尴尬道,“方令道友,你毕竟是器师,炼丹师的丹房你这样随意出入确实不太对。”
方令愣愣松手,丹炉那么烫他都毫无感觉。
万长山瞧了一眼他一点异样没有的手掌。
“我看你也是勤奋炼体的,好好炼你的法器不好吗?”
万长山都不会觉得他炼出完美的丹是要向方令证明他没问题的。
因为在万长山眼中,方令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
方令却大受打击,“每一颗丹都是好好的,没有黑点……一颗也没有……”
万长山翻了个白眼,“早跟你说过了,我的天赋和那个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你接受那个人就是走火入魔有那么难吗!这个世界走火入魔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你就是不能接受!”
“他不是!”方令打断他,“他才不是走火入魔!”
“呃……方令道友,万丹师,你们这是在说谁?”
方令警惕的望着庆令,庆令又是一阵莫名。
万长山无奈,“不知道你知道宁清吗?他是上一个炼出天品丹药的,因为走火入魔死了。”
庆令惊讶,“是他!”
“你知道他?”
庆令道,“你不知道,听说天才宁清死了之后,但凡望知大陆上出现一个因为走火入魔死的炼丹师,就一定有一个人上门拜访,说是宁清是遭了暗算,那些死去的人也一定是。”
万长山闻言古怪的看着方令,“原来你那么早就疯了,那你怎么不等我传出走火入魔的消息再来找我呢!”
方令握拳看着他们。
这下就连庆令都对他没那么客气了,“后来炼丹师里都说炼丹师里出了个疯子,都不待见他,将他拒之门外,后来他就没再出现过了,原来竟是你。”
“方令道友,”他的语气不太好,“你是器师,你炼器的时候希望有人打扰吗?若是有人旁观你炼器,偷学你的技艺,你愿意吗?将心比心,你怎么能打扰万丹师呢?”
他们不赞同的视线像是刀一样落在方令身上,就像从前那一个又一个炼丹师。
宁清陨落之后,方令走遍了整个望知大陆,探寻真相。直到那些炼丹师视他如疯子,将他拒之门外,百晓生找上他之时,他有好长一段时间只能蜷缩在守云城的角落里,哪里也不能去。
一个颇有名气的炼器师就这样成为过街老鼠的存在。
方令全然不在意这些,他任他们或鄙夷或愤怒,只盯着庆令说,“你是不是?”
庆令莫名其妙,“是什么?”
“你是金丹修士,年龄合适,又没有一点炼丹师的天赋,是不是你嫉恨如宁清那般的存在,所以痛下杀手!”
“……”
庆令一脸不敢置信,“你……”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难过道,“方令道友!我哪里招惹到你了!我喜爱炼丹,但是绝无可能做出那种卑鄙的事情!”
方令,“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万长山愤怒道,“庆令前辈为人谦逊,就算修为比我高,都能放下身份请教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警告你!你想疯魔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别牵扯别人!”
木盎然飘在房梁上,啧啧有声。
天啊,万长山真够傲气的,这不就是当面说庆令不如他吗。
不过他实话实说之外倒是挺有担当的。
现在的方令多让人讨厌简直不用多说,没人待见他。
那天之后更是如此。
庆令对待前辈和道友谦逊有礼,对待晚辈又是平易近人,道容学院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他们难以理解方令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方令每一次出门,都会得到很多异样的眼光。
木盎然看着,总算找到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
文中也是如此,方令需要依靠时间度过这一切。
他对待宁清的偏执,导致他在前期完全是孤家寡人。
一个执着好友死亡的器师因为一个天才丹师炼出的丹药出现黑点而前来道容学院。
天才丹师虽然不待见器师,但是吹毛瑕疵的怪癖让他选择和器师一起追查。
而道容学院中他们的风评是一起差的。
一个不承认自己走火入魔的天才丹师和一个偏执的落魄器师组合很讨人嫌。
但是即使如此,方令一直都有万长山陪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军奋战。
她是不是太早出现了?
木盎然反思了一下自己,告诉方令,“这样不行,没人愿意听你的。你想在道容学院继续呆着,想让万长山相信你,你得做出什么。”
方令失落。
一个不注重别人目光的器师屡次出现在热闹的场合中,让他更加颓废了。
这也是木盎然于心难忍的原因。
她有些害怕继续这样下去,方令能不能承受了。
方令双目无神,“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还能怎么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