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与那周员外架起双桨,在海上划行了两日,好在一路上海象平和,并未遇见大风大浪,加上巨棺之中各种补给充足,倒也不觉得多么的辛苦。
这一日,伏波远远望见海面上冒出一团黄色的雾气,发觉海水也渐渐的从湛蓝色变成了浅红色,俯下身去,用手一摸,此处的海水果真热于它处。
无疑,赤练海近在眼前了,伏波一时又心潮澎湃起来。
“小兄弟,用这纱布捂住口鼻,切不可吸入那黄雾。”那周员外丢过来一团白色纱布,接着说道。
伏波接住那团纱布,闻起来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想必是用药水浸泡过了,可抵御那赤练海的瘴气。
他见那周员外已用纱布将嘴鼻包了个严严实实,便也跟着包裹妥当了。
伏波心想,幸好此行是与周员外同行,若是冒冒失失的前来,一条小命恐怕便葬送在了这瘴气之中。
只见那黄雾越来越浓厚,海面上一二十丈之外,望过去竟然是一片模糊。那海水也是越发的红了,摸之果真烫手,海面上的一些旋涡之处,竟然冒出一股股淡红的水汽。
“睁大眼睛,千万小心,这赤练海中,除了海龙,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凶猛怪兽。”那周员外沉声对伏波说道。
伏波“嗯”了一声,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两人划着巨棺,缓缓而行,又走了大半日,好在并未遇到什么凶猛怪兽,海水之中也不见半只鱼虾,更不见有海龙出没。
伏波心想,也不知这海龙藏身在了何处,这么一个找法何时才是个头?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见浓雾之中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再往前划了几十丈,便看清了原是一座海岛。
那海岛约三四十丈高,极目望去,四周环绕着峻峭的悬崖,其上挂着一块块突兀嶙峋的尖石。
岛上光秃秃的,竟然寸草不生。尤为稀奇的是,那海岛的顶部冒出一股股黄烟,原来这岛竟然是一座活火山岛。
两人顺着那海岛又划了好一阵子,到了一处地势稍为平坦之处,周员外说道:“我等就在此处上岛看看。”
说罢,两人合力将那条黑色巨棺停靠住,伏波一跃上了岸,在石头缝里钉上一个一尺多长的铁钉,再用绳索将巨棺牢牢捆好。
两人踩着海岛上微微发烫的碎石,沿着弯弯曲曲的岸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两里远。这海岛之上,除了各种奇形怪状的乱石,却什么也没看到。
伏波四处张望着,忽见十五六丈高的一处悬崖上,有一处突出的巨石,巨石上有一个三四丈见方的平台,平台上还堆了一圈圆石,约莫着有三四尺高,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那是什么?”伏波指着那处平台,好奇的说道。
周员外停住脚步,抬头望去,即刻用发抖的声音说道:“这便是海龙巢!”
“海龙巢?”伏波对这海龙本就一知半解,不解的问道。
“正是。这一年四季里,海龙只在这个时节上岸,然后用石块筑巢产蛋。”周员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海龙巢内,一定有海龙蛋。”
“若是往年筑的巢,只怕便没有。”伏波说道。
“你有所不知,这海龙性格古怪,每次产蛋之后,将海龙蛋孵成小龙,便要毁了先前筑的海龙巢,因而绝不会有旧巢。”周员外说道。
伏波抬头望去,只见这悬崖颇高,有如刀削一般的光滑,除了峭壁上偶见几处石头裂缝,哪有借力之处可以攀爬上去?
他即便是练过百兽真经上的飞檐走壁之术,毕竟功力不够,两三丈高的悬崖勉强上得去,这十五六丈高绝对是无能为力。
“这悬崖如此陡峭,又如何上得去?”伏波说道。
“只怕得从崖顶想办法。”周员外指着没入黄雾之中的崖顶,缓缓说道。
“我那巨棺之中有绳索,看似纤细,实则坚韧无比,是用南洋灰麻制成的。若能设法爬上那崖顶,便可顺绳而下,落在那座巨石平台上。”周员外接着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伏波说道。
“你去巨棺之中取来细索,我四处搜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攀上崖顶的路。”周员外安排道。
伏波点点头,便往回走,找到停靠在岸边的巨棺,取了一捆坚韧细索,再回到那巨石之下时,却不见了周员外的身影。
伏波又往前走了几十丈远,抬头一望,却见黄雾缭绕的悬崖之上,有一个模糊的矮胖身影,手脚并用,正奋力往崖顶上爬去。除了周员外,还能有谁?
“员外,可是有路?”伏波叫道。
“正是,你顺着我的足迹上来。”那周员外回头大声说道。
说是路,其实不过是延续到崖顶的一大片突兀的尖石,手抓脚踩,倒也勉强可行。
这周员外已是六旬之人,身手却是好生了得,只见他左突右闪,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硬是爬上了那处陡峭的崖顶。
伏波跟在周员外的身后,不多时也爬了上来。
只见这崖顶上竟然是一片无比开阔的平地,其上铺着一层海浪一般的硬石,一直延伸到尽头。
那平地的顶端,也分辨不清到底有多远,隐约还有一个山包,正往外喷着黄色的烟雾。
两人在崖顶找寻了一番,周员外说道:“应该就是此处了。”
伏波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往悬崖下方望去,果真看见了一处突出的巨石平台,正是那海龙的筑巢之处。只是这悬崖颇高,黄雾弥漫,看不清巢内的情形。
悬崖边上,正好有一块一人多高的石柱,颇为结实,伏波便将细索的一头牢牢绑在石柱上,另一头顺着崖壁垂了下去。
伏波抓着细索正要往崖下滑去,却只听得“哧”的一声,那周员外竟从宽大的腰带之中,抽出了一把软剑,手一抖,那剑尖直奔伏波的脑门而来。
伏波心头大骇,丢掉手中的细索,缩身就地一滚,躲过了周员外的这一剑。
周员外不等伏波有喘息之机,一声怒喝,舞起无数朵剑花,将伏波的全身上下裹了一个严严实实。
伏波不及细想,身子往后倒去,脚尖点地,使出百兽真经中的一招“白蛇渡江”,便向后极速窜出了三四丈远。
周员外见这一招伤不到伏波,便右手抓着剑柄,左手捏住剑尖,将软剑折成一个半圆,紧接着大吼一声“去”,双手一送,那软剑竟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伏波疾射而来。
伏波不敢怠慢,抽出腰中的菩提枝,一招伏魔鞭法中的“一苇涉水”,往那柄飞来的软剑上点去。那软剑撞上菩提枝之后,竟然拐了一个弯,飞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周员外的手中。
周员外双目圆睁,还要再斗,伏波赶忙喝到:“住手!周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周员外见奈何不得伏波,便按下软剑,冷声说道:“哼,那海龙蛋乃是天下至宝,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精进功力,我谋划了数年,岂能让你捷足先登?”
伏波寻思着自己历经了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海龙蛋,救母有望,又怎能就此收手?
只是那周员外说的也不无道理,没有他的精心谋划,自己是万万到不了这赤练海的,便皱眉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周员外稍作琢磨,语气和缓的说道:“若是此处仅有一枚海龙蛋,自然归我。若是不止一枚,便分你一枚,你看如何?”
那海龙数年才产蛋一次,一次只产一枚,周员外心知肚明,嘴上却这么说,不过是要断了伏波与他抢夺的念头。
“若是只有一枚,你得了,我又如何救得我娘?”伏波问道。
“这赤练海上,尚有多个海岛,绝不止此处有海龙蛋。我得了此枚,便与你再去寻找下一枚,直到找到了为止,你看如何?”周员外早已想好了对策,脱口说道。
伏波自知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便点头说道:“好,我便依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