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从昭王妃处告了退,出了庆王府,便到梁州城内四处找寻四海镖局的分号。找了半晌功夫,问了几人,果真在城中的永福街上找到了。
伏波进了分号大门,见那待客室内,各种摆设颇为精致考究。一个笑容可掬的四五十岁掌柜,弯腰作揖问道:“客官,光临我四海镖局梁州分号,可是有何吩咐?”
“贵号的严镇东、严成东两位东家,近日可曾来过此处?”伏波问道。
“客官认识本号的总镖头、副总镖头?”那掌柜了见伏波叫出严家兄弟的名字,略带吃惊的问道。
“何止认识,渊源颇深。我乃庆王府中人,有一趟要紧的镖,非贵号不能送。”伏波说道。
“客官竟是王府中人,失敬失敬!此等要事,我不敢做主,客官请稍坐,我去请本号的镖头来。”掌柜作了个揖,便往后堂去了。
不多时,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抱拳说道:
“在下四海镖局梁州分号的戚大为,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送了个‘龙虎刀客’的外号。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我名为伏波,在庆王府内当差,此番要劳烦戚大哥了。”伏波起身抱拳说道。
“既是王府的事,哪敢说劳烦。伏兄弟有事只管吩咐。”戚大为坐下身来,说道。
“有一趟极为紧要的镖,要送往雍州的安西将军府。
此镖定要严镇东总镖头亲自走一趟,为何如此,你只要说有关十五年前的渭州之事,严总镖头听了,心里自然有数。”伏波说道。
“伏兄弟既然如此吩咐,自有道理。只是我听闻总镖头去了京都,怕是赶不上此镖,我可飞鸽传书给严成东副总镖头,看他如何安排。”戚大为说道。
“副总镖头收到飞鸽传书后,何时给予答复?”伏波问道。
“我四海镖局总局距梁州城五百多里,若无其它的事羁绊,快马加鞭赶来,副总镖头后日便可抵达梁州分号。”戚大为说道。
伏波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我后日再来。”
到了第三日,伏波一大早便到了永福街的四海镖局梁州分号,一进门,便见到一个中等身材、四方脸、一身青衫的中年汉子。
一侧的戚大为引荐道:“伏兄弟,这位便是我四海镖局的严成东副总镖头,昨夜才赶到梁州城。”
“久仰严成东副总镖头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伏波抱拳说道。
“不敢不敢,伏兄弟客气了!听大为讲,伏兄弟在庆王府中高就,此次该是我俩第一次相见吧?伏兄弟从何处听过我?”严成东一抱拳,略带诧异的问道。
“有的话,怕是只可对副总镖头一人讲。”伏波说道。
“此事好办,后堂有单独的会客室,甚为隐蔽,副总镖头与伏兄弟请跟我来。”戚大为说道。
到了后堂的会客室,戚大为命人奉上绿茶,关上门离开了。伏波这才说道:“我是从于文龙老师处,听闻过副总镖头的大名。”
“你认识于文龙?”严成东大吃一惊,问道。
“我是于老师的学生,两人亲若父子。”伏波说道。
“哎呀呀,这真是太巧了。三年前我在岑州城见过老于后,甚为想念,几个月前我走镖路过宜城,特意去正心学堂找他,哪知旁人说他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让我好生牵挂。他如今在何处?可是安好?”
严成东激动的说道。
“半年前,于老师被仇家追杀,离开了宜城,如今在宜城以北三百里外的谷竹县一处小山村里,日子过得倒是清净快活。”伏波说道。
“是何方仇家?老于既然平安无事,我这颗心也放下来了。”严成东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慢慢再与副总镖头讲。此番劳烦副总镖头,却是有要事相请。”伏波说道。
“伏兄弟既是老于的学生,我等便是一家人,有事只管讲。”严成东说道。
“下个月,庆王爷的岳丈安西将军陆永固做寿,庆王爷备了几车珍奇异宝做寿礼,颇为贵重。押运之事,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便想到了请四海镖局走一趟镖。”伏波说道。
“我等走一趟便是,只是戚大为在飞鸽传书中说道,此镖与十五年前的渭州之事有关,却是何意?”严成东不解的问道。
“是我让戚大哥这般说道。”伏波说道。
“愿闻其详。”严成东说道。
“我欲借着这个送礼的机会,取一人的人头。”伏波说道。
“何人?”严成东眼里闪着光,问道。
“安西将军府的参将,朱孝坤。”伏波说道。
“看来,老于将十五年前的薛家军之事,悉数与你说了。”严成东难掩眼中的激动,说道。
“正是如此。此人不除,薛家军数万亡魂,怕是永不安息。”伏波说道。
“话说到了此处,我也不瞒你。十几年来,我与我兄长三次刺杀朱孝坤,一次是亲自出手,两次是高价买人,皆是无功而返。不知伏兄弟有何谋划,可取了这叛徒的性命?”严成东问道。
“暂时我并无谋划,只是到时见机行事。”伏波说道。
“借送礼之名行事,倒也是个好主意。事关重大,我飞鸽传书给我尚在京都的兄长,让他到四海镖局雍州分号与我等会合,届时再做商议。”严成东说道。
“如此甚好。我有一事不明,副总镖头兄弟三番五次要取那朱孝坤的性命,却是为何?”伏波问道。
“当日薛家军溃败,我兄的发妻、儿子,皆死于敌军刀下,诛杀朱孝坤,既是为了薛家军的兄弟们,也是为报我严家的私仇。”严成东说道。
“看来,这朱孝坤非死不可!副总镖头今日休息一日,明日与我到庆王府上对接一下,后日启程前往雍州,如何?”伏波说道。
“就依伏兄弟的安排。”严成东说道。
“还有一事,我近日听闻有人要对白鹿山庄的沈丘生老爷子不利,想要修书一封,烦请贵号派人前往章州送封信,可否方便?”伏波说道。
“此乃小事一桩,有何不方便的。”严成东说道。
当即伏波要来纸笔,大意是一直拉拢沈老爷子的西南某人,已失去耐性,要对白鹿剑派下黑手,请他千万小心行事。落款是媚儿妹妹的哥哥。
严成东安排了一名精干的武师,骑上快马,怀里揣着信,直奔章州而去。
第二日,伏波与严成东进了庆王府。伏波先是单独见了庆王爷,庆王爷无非是嘱咐他小心行事,不可有半点差池,又交给他一封书信,令他带给安西将军陆永固。
伏波又带着严成东见了管事的王府府尹,当面清点了贺礼数目。
王府府尹依照严成东的主意,令人将贺礼分作八车装下,每车上都塞满了绸缎布匹,扮成客商走货,以免路上引起强人的注意。
伏波又与严成东去了崇文阁,见了铁剑真人选定的四名精壮好手,交待了一路上扮成武师,依号令行事。见诸事准备妥当,两人这才离开了庆王府。
第二日一早,伏波用过早饭后,牵着追影到了四海镖局梁州分号,与严成东领着八名力士、六名武师进了庆王府。
崇文阁的四名好手早就等着了,严成东与王府府尹做了交接后,在每台车上插上四海镖局的旗号,大吼一声“起镖啰”,一行二十人便浩浩荡荡出了庆王府,往雍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