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忧听李庄头说陈家决定落藉的时候,也很是高兴,虽陈家人不多,劳动力也不多,可毕竟这是个好开始。
送走了李庄头的孟无忧看着紫藤花,正想着要不要搭个花架时,宜春急匆匆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远远见着孟无忧便道:
“小姐,这东海来的……”
孟无忧回过神来,伸手去接盒子:
“给我瞧瞧是什么?”
绿檀的盒子做工很是精致,浮刻着一枝梅花,虽不上色,却也栩栩如生,盒子外贴了封条,拿在手上有些压手。
孟无忧轻轻晃了晃,没什么声响,把盒子放到桌面上,边剥封条边问宜春:
“你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宜春道:
“不外是金银珠宝,国公爷的库房最多就这些了。”
孟无忧笑了:
“那再好不过了,拿去当了,又能买不少地。”
宜春气绝:
“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想着,金银珠空怎么穿怎么戴,你倒是想着怎么当了换成田换成地……”
孟无忧无所谓的拍了一下盒子: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家小姐俗啊……”
宜春撇了撇嘴,懒得答。
孟无忧剥开封条,熟门熟道的在盒子的右下角用力按了按,盒子果然应声“啪”的一下打开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异香透过盒子里雪白的锦缎扑鼻而来。
孟无忧不由一愣,不可至信的把鼻子凑近前用力嗅了嗅,确信不是错觉,不由一阵欣喜,小心把盒子里的东西捧出来,把锦缎摊开后,两个掌头大的皮色金黄果子便露了出来。
宜春凑过去也嗅了嗅,奇道:
“小姐,这两个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孟无忧喜道:
“这是仙桃,可好吃了。”
宜春更奇怪了:
“你吃过?”
孟无忧眼也不眨,拿起来放到鼻边嗅着,道:
“没有,但看着就好吃。可惜太少了。”
宜春都懒得再说什么,这果子一看就不是寻常物,自己在侯府这么多年,什么贡果没见过,可却没见过这个,更别说人家还是从千里迢迢的东海城送来的,还嫌少……宜春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不好听的话,也不问这果子了,转而道:
“不知道昔秋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孟无忧这才想起盒子里似乎还有信,忙拿出来,信极薄,孟无忧把信拆开,只有短短一句:
“均安”
孟无忧不由抚额:
“这韩二是不识字么?不是顺便是均安。”
宜春道:
“好歹这字这回比上回多了一倍。”
孟无忧看着力透纸背铁划银勾的均安两字,又看看宜春,有些哭笑不得:
“就不能详细一点?”
宜春无奈:
“又不是情书。”
孟无忧又看了看那两字,用手拍了拍信:
“也不用写成战书吧?”
宜春没答,去给孟无忧换了一盏茶,孟无忧喝了一口,有些堵气的问:
“送信的来人你知道是谁么?可走了么?”
宜春道:
“是韩二公子的亲随,好象叫韩禹,你这都没回信呢,他还不会走,不过看他样子似是挺急的,和庆冬说想尽早赶回去。”
孟无忧猜想应该是郑国公那边有动静了,不然韩谨西也不至于把信写得这么简短,只是这是军事,在信上说不合适。她看了看不远千里送来的两个芒果,心里有些动容,这东西在千年后不稀罕,可在当下,却是比珠宝珍贵得多……
她把芒果塞给宜春:
“拿好,晚点我们拿它弄好吃的,这会咱们先去书房写回信去。”
宜春看着自家小姐全无一字的回信有些无语,心里有些可怜韩家二公子,他好歹写了两字。
孟无忧举着自已花了半个时辰画的东西,越看越满意,有些得意的对宜春道:
“这个换他两个仙桃,他也不亏。”
宜春对涂得乌七墨黑的纸,虽然看不懂,可也是有些相信自家小姐,让对自己好的人吃亏,这是不可能的,这韩二公子,表面看着冷冷淡淡的,可却是个挺有情义的人。
写完信的孟无忧走到院子中央,抬头看了看天,转头对宜春道:
“如果一直象今天的天气,路不太难走,我们倒是可以迟几天再回京的。”
宜春大惊,她可不想到时又顶风冒雪的骑马赶路,她跺脚道:
“您又准备再拖几天?拖到咱们得象行军似的往家里赶?这里的事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的,咱们又不是不回来,老夫人和夫人估计眼都望穿了,您还……”
孟无忧看着急得语无轮次的宜春,不禁叹了叹,知道也是时候回京了,回去不单是自已,自己真急了,可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可是诸先生杨大儒他们却不行,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孟无忧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一架紫藤,郁郁的对宜春道,你晚上着人通知大家,三天后一早起程返京吧,谁想回去的,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或者不回去的,需要带什么回去,或者需要从京城带什么回来,让大家准备好。
宜春这才松了口气,脸上便显出笑意来。孟无忧看着宜春:
“你乐什么?我的欢乐,我的自由都将没有了……”
宜春嗤笑:
“谁禁固您了?”
孟无忧抬头看着天:
“京城里的贵女是不会放过我的,毕竟象我这样丑得名声在外的,可正是她们最好的乐子,我总不能一回京就一病不起吧?”
宜春看着孟无忧那张虽还有些婴儿肥,却美得晃眼的脸,不由得也有些犯愁,自家小姐长得丑的名声,到底哪里来的?
这问题宜春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于是问孟无忧:
“您之前说带桐哥儿回京的,这次可要带去?”
孟无忧道:
“正想问问他的意思的,他的天赋极高,在这刑州也找不到什么人能教他了,我二叔和米老太医有些交情,说不好米老爱材,能收他做个关门弟子。”
宜春笑道:
“桐哥儿真的是极厉害的,跟着侯爷上过战场受伤回来的,谁不是一身毛病?连福伯都是逢风雨雪天都全身痛,不想今伞让桐哥几剂药泡下来,居然好了许多,连福伯都说他以后大有出息。他学医的时间也还不长就这么厉害了,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大造化呢!”
孟无忧长长叹口气:
“果然是个老天抢着给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