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云越过一道道席位,来到了夏幼凝身边。
他冷笑了声:“我早说了,就是沈确杀了你的母亲,你竟然不信,一直和杀母仇人共居一室,甚至为他生下孩子,哈哈哈……你对得起你母亲吗?”
他这话刚说完,夏幼凝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幼凝这辈子没真心打过人,第一次开打,就是打的这位沈行云。
“我说了,我不信,沈确根本没有杀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承认?”
夏幼凝冷冷地盯着沈行云,平静的可怕。
再脆弱的花枝也是可以带着刺的,现在的夏幼凝满身都是刺,望着沈行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你这个疯女人,你早就疯了!”
沈行云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弱女子打了,顿时口不择言起来。
而这个时候沈母也冲了过来,在刚才最初的震惊过后,她愤怒而绝望地冲向了沈行云:
“夏幼凝都说了,根本不是沈确杀的人,沈行云,你到底有多恨你的亲哥哥?!他可是你的亲哥哥!骨子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
一时之间,这审判大厅犹如菜市场一般沸沸嚷嚷。
“旁听席请保持肃静!”
一声法槌敲击的声音响起,法官宣布暂时休庭。
夏幼凝挣扎着就要跑去审判席方向,她红着眼睛道:
“沈确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
这个时候,宋袭野和路今越他们已经跑过来了。
沈意绵抱住她:“幼凝姐,你冷静下,冷静下!”
“我为什么要冷静!”
沈确要被关入大牢了,可能一辈子出不来,也可能判死刑,她还怎么冷静!
“……妈妈。”
旁边的沈祈安忽然垂下了修长浓密的睫毛,低低的喊了一声。
这一刻,夏幼凝的呼吸几乎停止。
她抬起绝望而颤抖的手,却不知道该去抓住什么。
最后她终于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沈确会给儿子留下那样的话。
当时他说,保护好你妈妈,要像我在时一样照顾好你妈妈,永远不要让你妈妈受半点委屈。
她只听到了这话,却没品味到这其中的意思。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吧。
就算他沈确坐牢了,死了,以后沈祈安也是沈家的继承人,所以他才让沈祈安照顾好她。
一声法槌响起,法官开始宣判结果,全体起立。
夏幼凝麻木地垂着头,在那仿佛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安静中听了宣判词。
“通过刚才的法庭审理,本法庭听取了被告人沈确的供词、辩解以及最后陈述,公诉人提请出庭的证人当庭作证……”
夏幼凝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入目的前排座位都变得虚幻起来,耳边法官清朗严肃的声音依然在响起。
“现在宣布审判结果如下:被告人沈确涉嫌谋杀死者苏瑜——”
偌大的法庭之上,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沈确的名字在法官的口中念出,无情冰冷。
在场所有的人都忽然感到一种震撼,无论是什么人,原来只要做错了事,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沈确竟然要铛锒入狱了。
他一直很安静的站在那里,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在想什么?
是在为当年自己犯下的罪行忏悔吗?
沈行云望着被告席上那个落魄的沈确,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他被压制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反败为胜了。
他费了多少心血,又忍受了多少屈辱?
他分明比沈确要优秀那么多,只因为他比他晚出生了一年,就要一辈子屈居于下吗?
明明都是一样的满分答案,为什么爸妈只能看见沈确的?
他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呢?
多年的谋划,终于成功了。
沈家要么请他回去,要么轰然倒塌吧,哈哈哈哈……
太好了,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刻,他这一辈子,值了。
可是当他正要张开嘴巴大笑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是一个男人的叹息。
这声叹息在寂静如死地的法庭上格外明显,以至于所有人都回头了。
路今越回头了,是疑惑。
沈确抬头了,是皱眉。
沈母回头了,是惊诧。
唯独夏幼凝,在反应过来什么后,惊恐的回眸,发丝被风吹起。
那个身影和一幕幕重叠。
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个鬼影,是她绑架时黑暗中听到的那声叹息,是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园丁,是那个说自己命苦的清洁工。
她不会记错的,那声叹息那么耳熟,让她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
可他到底是谁?
这个案件进行到了如此地步,法官也是愣了片刻,最后停止了宣判。
律法森严,法庭庄严不可蔑视,不过法官也知道,这个案子是牵扯着多少人的大案,网络关注度极高。
稍不留神,极可能陪葬的是自己一辈子的前途。
审判大厅旁观的人们望着那个男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看起来很老了,眼睛里透着混浊,看上去像四五十岁。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叹气?难道你有什么证据?”
沈母终于忍不住那压抑的气氛,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哀求。
老人的目光环视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沈确身上。
沈确在承认罪行时还平静无波的表情,此时却咬紧了牙。
他下意识向前挣扎,挣的手上的铁拷咔咔作响:
“你滚,滚出去!”
“我是来认罪的,法官大人。”
那人开口了,他瞥了一眼夏幼凝,顿了一下,像是有些心酸:
“是我杀了苏瑜,七年前的绑架撕票案,也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