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这女子看着柔弱,却有这般胆量,说不定真有隐情。”
“是啊,万一是真的,那可关乎国家安危,不能不查。”这些声音虽不大,却像涟漪一般,在人群中逐渐扩散开来。
梁兮趁热打铁,重重一叩首。
“罪证就在侯府之内,请大人明查!”
陆延骁被顺天府的人请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他踏入公堂,瞧见堂下站着的梁兮,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梁兮,你逃离侯府散播流言污蔑本侯,竟然还敢出现在本侯面前?”
梁兮看到他的时候,微怔了一下。
原本还有几分不忍,一听他开口便是质疑追责,根本不见半分关心与担忧,仅有的那点不忍也消失了。
柳琛见陆延骁来了,低咳一声。
“陆侯也,这梁氏击鼓鸣冤状告于你,事关重大,不得不请你来此对质。”
陆延骁冷笑一声,看向梁兮。
“我倒要看看,她要告什么!”
柳琛道,“告你私自勾结西域人,通敌叛国。”
陆延骁面色骤然一变,厉声怒骂道:“梁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污蔑本侯!”
“你孤苦无依之时,是本侯救你于水火,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本侯的吗!”
梁兮挺直脊背,扬声开口,声音清脆却透着决然。
“侯爷虽然有恩于我,但梁兮身为大盛子民,食国家俸禄,享太平盛世,怎能眼睁睁看着有人通敌叛国,将万千百姓置于水火?”
说罢,她不再理会陆延骁,转向公堂上的柳琛重重磕头。
“大人!若不是发现这等惊天阴谋,危及家国,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不惜与当朝侯爷对簿公堂?”
她言辞恳切,字字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打得陆延骁措手不及。
她出身乡野,哪里有这样的口才与见识,这些话,分明是有人故意教他说的!
陆延骁面色铁青的看着梁兮,她这是要毁了侯府,要拉着侯府所有人下地狱啊!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率先高声喊道:
“既然她说罪证在侯府,那就去查!要是陆侯爷真的问心无愧,查一查正好还他清白,怕什么!”
一位老者也颤颤巍巍地开口:
“是啊,这通敌叛国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咱整个大盛的安危。”
“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过,也不能白受这等冤枉。查个清楚,大家都安心。”
人群很快被煽动起来,周围的百姓纷纷点头,议论声越来越大,逐渐汇聚成一股声音:
“去侯府查!去侯府查!”
这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在公堂外回荡。
陆延骁听着外面的喊声,心中又气又急。
他深知梁兮能如此大胆状告他,一定是有备而来。
昨日离桑安排了捜查侯府,可什么也没能找出来,如今若当真让他们去查,恐怕……
可若他此时阻拦,反倒显得心虚。
柳琛坐在公堂上,神色凝重。
若他现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个顺天府尹的位置他也不必做了。
群众之中的确有人煽动人心,可说的话无不在理,面对现在群情激愤的百姓,便是他也不好处置。
他一拍惊堂木,高声开口:
“既然你有此诉求,本府也不能置若罔闻。”
“陆侯,为证清白,本府这就派人前往侯府搜查,还望你能配合。”
陆延骁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铁青着脸,咬着牙道:“柳大人,希望你能秉公办事,莫要被有心之人蒙蔽了双眼。”
柳琛微微颔首,沉声道:
“陆侯放心,本府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他抬手丢令,扬声吩咐:“师爷,随陆侯前往侯府搜查,务必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师爷领命而去,集结一队人马往侯府赶去。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侯府。
陆延骁站在府门前,望着自家熟悉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这一次,侯府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月明院中,十九将顺天府衙的人搜查侯府之事禀告给忽明娜,她眼波微动,眼底隐隐闪过畅快之意。
“走,去看看。”
这样的热闹,可不能不凑。
再看扶风院这边,红霞急匆匆的进门禀告。
“夫人,不好了!”
“梁姨娘状告侯爷……通敌叛国,顺天府的人上门来搜证了!”
离桑闻言抬起头,却是气定神闲。
“知道了,让他们查就是。”
而后低头,继续翻阅先前的案情。
红霞见她如此从容,心中的焦急立刻就平稳下来了。
侯府前庭。
衙役们在师爷的指挥下,迅速分散开来,对侯府展开了全面搜查。
他们动作迅速,翻箱倒柜,仔细检查着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陆延骁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掌心已满是汗水。
很快,搜查的队伍来到书房。
梁兮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得意,她紧跟在师爷身后,太子与她说过,罪证就在书房之内。
只要陆延骁通敌叛国之事坐实,那整个侯府都必死无疑。
她仿佛已经看到陆延骁被定罪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衙役们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书架上的书籍被一本本翻开,书桌的抽屉被全部拉出,就连地板和墙壁都被仔细检查过,可根本没有所谓通敌叛国的罪证。
梁兮脸上的笑意僵住,有些不敢置信。
师爷带人正要往下走,却被她叫住。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搜得不够仔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就在书房!”
师爷眉头一皱,“你为何如此笃定?”
梁兮神色焦急,“我看见的,我亲眼所见他跟西域人在书房谈事,书房里有他们往来的信件!”
陆延骁面色冷沉的看着她。
“梁兮,你口口声声说有证据,如今却拿不出来,还在这胡言乱语。”
“你这般诬陷本侯,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