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年,7次循环往复,他怕的不是百年孤独,而是怕他不爱他!
用力眨着眼,白灵筠抓起沈啸楼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有一块骨头,叫胸骨柄,如果这一世我先死,你就把我的这块骨头剖出来,藏起来,身体残缺,不入轮回,我便能永远留在这里陪你度过每一世。”
沈啸楼眼底巨震,一瞬不瞬的看着白灵筠。
白灵筠的眼角垂落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成排往下掉。
他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想哭。
况且两世加起来,他比现在的沈啸楼还年长好多岁,怎么好意思掉猫尿?
沈啸楼捧起白灵筠的脸颊,亲吻他咸涩的泪珠。
“如果我先死,你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差别对待,好吗?”
白灵筠用力点头,哭的有些呼吸不畅,抽抽噎噎的抱住沈啸楼。
身体残缺,不入轮回。
那块双鱼玉佩的尺寸,刚好与胸骨柄大小相同,带着高于体温的热度,护他和大总统躲过那颗子弹……
沈啸楼,爱你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除了爱你。
我还想赠你春芳,予你守护,给你依靠,伴你暮朝。
随你生生世世,轮回辗转,情丝永绕。
许你岁岁年年,星河踏遍,爱意未凋。
入夏以来,赫穆斯同盟内斗愈演愈烈。
1913年6月1日,沃尔基自恃军力最强,带领五十万陆军,分别向爱拉瓦、尼曼、杜克利发起突袭,企图独占北部蒙奇地区。
又因北部地区与另外一个小国——达契亚紧密相连,至此,第五个国家加入了此次同盟内斗。
战场之上,利益至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盟友,这一次的内斗令本就不牢靠的赫穆斯同盟彻底土崩瓦解。
为保自身利益,爱拉瓦、尼曼、杜克利,以及新加入的达契亚,与先前被瓜分的奥斯曼帝国联手,杀了沃尔基一个回首掏。
战局风向逆转,从起初的1V3升级到1V4,到最后,沃尔基对抗整个欧洲中北部国家。
围观战况的各国也精神紧绷,时刻警惕战势延伸扩大,波及自身。
一时间,兵、粮、药的价格数倍翻涨,连带的,布匹、棉花、食盐也成了各国抢手货。
赫穆斯同盟的战场打不到华国来,远离战场的华国在短短几日内,成了最大的商品出口国。
白灵筠翻箱倒柜,找出陈循墨先前登门谢罪时带来的国际报。
将报纸立在案头,双手合十,虔诚膜拜。
“感谢脚盆鸡当日跳脚反对关税新则,感谢国际联盟歪屁股有失偏颇,没有你们彼时的目光短浅,就没有我们今日的盆满钵满,我,白灵筠,诚挚问候联盟各国一家老小,衷心谢谢诸位十八辈祖宗!”
说罢,白灵筠将报纸点燃,扔进火盆。
活人气完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华国的死鬼也不能放过,烧到地下,逐一传阅去吧!
待报纸烧成灰烬,段永祯将火盆拎到政府大楼门外。
“大好的日子不能被脚盆鸡坏了运气,来,大家一起跨火盆,去去晦气。”
于是,扒皮小分队排成纵队,依次从火盆上跨过。
楼上瞧见这一幕的陆军总长程宇驰,扯着大嗓门开吼。
“干啥呢?你们干啥呢?”
刚从火盆上跨过来的叶誓延两手拢在嘴角旁,回吼。
“去晦气!我们去晦气呢!”
程宇驰一听,诶嘿?能让几大扒皮巨头共同施法去晦气,那这法事不得老牛逼,老赚钱了啊?
用力挥舞起胳膊。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说罢,蹬蹬蹬跑下楼,一个百米跨栏,劲风呼啸而过,差点带翻了火盆。
经过程宇驰的大嗓门“宣传”,整个政府大楼都轰动了。
听说了吗?扒皮小分队做法事呢,跨一次火盆可保下半生大富大贵!
什么?扒皮小队搞事情?跨火盆能让自己变富贵?
是啊是啊,扒皮队干大事,火盆也能发家致富了!
什么队?扒队?白扒皮当队长了?靠卖火盆赚麻了?
对!白少爷荣升白队长,说火盆是个好东西!
……
一句跨火盆去晦气,传到后来面目全非。
更奇葩的是,居然带动了宛京城的火盆销量!
谁家大门口要是没个黄泥火盆撑门面,都要被左邻右舍明着指点,暗里念叨。
更有甚者,家里有条件的,直接把黄泥盆替换成了掐丝珐琅盆,主打一个美观与晦气相结合……
一时间,宛京内外,辐射周边三地,放眼望去,处处“盆景”……
白灵筠听完挑云打探来的消息,一整个大无语。
火盆是杜绍辉办公室里用来烧炭取暖的。
跨火盆去晦气的提议是段永祯起头带的。
政府大楼门前是程宇驰和叶誓延对吼的。
他不过就是在火盆里烧了一张报纸而已。
怎么传来传去,最后的版本却终结在他荣升白队长夸火盆好上了?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公德?有没有道义?
正无语着,总统府来人了。
先前因为刺杀一事,大总统心有余悸,多日不敢再见白灵筠,生怕儿子没认回两日,反倒被自己连累。
他死了不要紧,儿子可得好好活着。
经此一事,大总统与沈老爷和沈啸楼分别密谈许久。
在沈老爷那,他深深认识到自己急于给白灵筠正身,带来的诸多风波和危险。
在沈啸楼那,他再一次领悟到,所谓父爱需得用实际行动进行表达。
于是,今日总统府开来三辆车,每辆车都装满了沉甸甸的实木箱子。
箱子一接触地面,白灵筠的“金达”立刻启动。
当即灵感迸发,执笔给大总统写了一篇满是比喻和修辞的华美文章。
<啊!在那耀眼的光芒下!是谁在轻轻敲打门窗?是谁在弹奏华丽乐章?
那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珍贵礼物,闪耀着独特光芒。
那是太阳当空洒下的耀眼光辉,散发着柔和又夺目的光。
那是一条波光粼粼的金色河流,肆意跃动晃得人眼发晃。
那是金色花瓣拼凑出的灿烂花海,超凡脱俗让人移不开目光。>
挥毫泼墨的抒发一气,白灵筠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嗯,不错,很好!
比杜绍辉那“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修辞手法强多了。
满意的点点头,默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我可真优秀呀!
同样觉得白灵筠文章做的好,出类拔萃,超凡入圣的还有大总统。
一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的看,反反复复的摸。
连睡觉都是压在枕头底下的。
梦里还在哎呀哎呀的感慨:我儿可真优秀啊!
第二日,国民政府工作例会上。
明眼可见,大总统心情极佳,连对日常挨骂最多的周学恺都和颜悦色起来。
周学恺心头一喜,看吧,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只是姑舅亲,还有他和大总统的多年姻亲!
会议结束后,周学恺追着段开元欢快的步伐连声呼唤。
“姐夫!姐夫!”
段开元上翘的嘴角在听见这句“姐夫”后瞬间耷拉下来。
拧眉瞪视周学恺,“嘴不好使就捐了,牙合不上就敲了!”
周学恺立马闭嘴合牙,不敢再叫。
没关系,反正叫姐夫的目的达到了,会议室里那些长耳兔只要听见这声称呼,就知道他们的姻亲关系还健在,且牢固可靠的很。
周学恺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白皮册子。
“大总统,这里面都是您这些年写的文章,作的诗词,姨姐此番回家休养,日思夜念,便誊抄下来装订成册,做成了文选诗集。”
段开元一听见二姨太,眉头拧的更深了,嘴也更毒了。
“我自己没长手?用她那狗爬拉字儿给我誊抄?”
周学恺被怼的胸口闷痛,但为了让阮迎霜重回总统府,这点憋闷算不上什么。
不过,眼下提姨姐不管用,那就只能搬出岳丈大人了。
“岳丈近来身子不大爽利,我前日去看望他时,咳嗽的厉害,便是如此,嘴上还一直惦念着您,我瞧着……”
“周学恺。”段开元淡声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嗳。”周学恺上身微弯,“大总统您吩咐。”
段开元转了转手腕,语气怫然。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周学恺的腰身又弯下去半截,哆哆嗦嗦的诺诺应是。
段开元瞪了他一眼,抬步便要离开。
视线忽的一转,看到周学恺手里捏着的白皮册子,伸手过去,一把抽走。
这老小子虽然嘴不好使欠扇巴掌,但文选诗集倒是个不错的好点子!
把筠儿写给他的文章放进去,日后炫儿也更加方便不是。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跟几个老兄弟坐在一起喝茶闲聊,随时能拿出儿子写给他的文章显摆,段开元耷拉的嘴角又扬了起来,心里美的咕嘟冒泡。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何等社死的白灵筠正蹲在城外军营仓库里,眼巴巴看着辗转多地,终于从港城来到宛京的高尖端技术人才们。
不得不说,薛子衿真是个牛逼闪闪放光芒的人物,他带回来的这些人横跨各个国家,各色人种,各类肤色。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这些尖端人才洗的脑,个顶个对华国充满无限向往。
历经大半个月的转移,昨天夜里才抵达宛京,经过一夜休整,今日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被蒙着眼睛带进仓库里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
大门一关,闷声干活,不提休息,不谈待遇,简直就是天选打工人!
薛子衿这个神人,他可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绝不能放他跑了。
另一边,被白灵筠锁死的薛子衿,怀揣厚厚一沓说明书,陀螺似的满场转。
说明书里有很多专业术语,他得对照实物进行逐一标注。
虽然他带回来的这些人经过了重重考核与审查,但有一句古话他始终铭记于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宁肯被指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要时刻保持对外族的警惕之心。
所以,各类器械的说明书必须攥在他手里。
机器之复杂,便是发明他的人也不能完全脱离掉说明书。
每一个术语是什么意思,具体作用是什么,能够产生什么效应,他必须记录的清清楚楚,以便将来转交到华国自己的尖端人才手中。
至于什么无耻卑劣,厚颜下作,外族入侵我族时可从来没考虑过,那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人、机器、技术,凭什么要在乎这些?
他只信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命运唯紧握于己手,方能挣脱困境枷锁,走出波澜壮阔!
沈啸楼过来找人,见白灵筠像只小鹌鹑似的蹲在一角,手指尖痒的厉害,径直走过去,长臂一捞,将蹲着的人原模原样抱走。
“嗳?哎呀!”
白灵筠以一个蹲着的姿势被沈啸楼托着抱起来,不乐意的挣扎扭动。
“沈啸楼,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沈啸楼垂眸低笑,指尖在白灵筠的小腿上捏了一把,将人放了下去。
“你那三个天选之人已经安排进宛京饭店了。”
施善浦非常细心,将牧师、演员、厨子三人与大部队分开,单独派了一组人护送他们进京。
白灵筠一听天选之人也到了,立即来了兴致。
不过,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眼珠子一转,“司令,咱们今天去看看五爷吧。”
钱五爷养伤也有一阵子了,听钱书怡说,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整日在南岸路宅子里出门不方便,心理快要憋出毛病来。
“哎呀,我不吃!不吃!不吃!”
钱摆睿坐在轮椅上,脖子使劲往后扭。
“五爷,您听话,来,今儿再吃最后一个蹄髈,明儿再也不吃了。”
自打钱摆睿受伤,身边的丫鬟、婆子、小厮被沈夫人亲手过了一遍。
几个插科打诨,不用心伺候的全给打发了出去,从别院里重新拨了一批人手过来,精心照顾。
如今伺候钱摆睿的婆子,正是莲儿的老子娘。
沈夫人现在对钱摆睿就一个要求,吃好喝好把伤养好。
她家这位五爷虽不上进,本性却是好的,端看外貌也是个仪表堂堂,丰神俊朗的男子,下半辈子怎么能当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