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秉承“吃啥补啥”原则，凡是跟“腿”有关的，每天换着样的做。
但，再换做法，连吃将近一个月也受不了。
钱摆睿现在一看见跟“蹄”有关的东西，条件反射的就恶心想吐。
“吴妈，我求你了，你是我妈，我亲妈，你就把我这个不孝子当个屁放了吧！”
钱摆睿不见起是什么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但在能屈能伸这条路上颇有建树。
吴妈本也姓张，但为了跟张妈区分开来，就冠了夫家姓氏。
笑眯眯的道：“奴婢若是能生出五爷这样风流雅致、仪表堂堂的贵公子，那可是烧了高香佛祖显灵呢。”
钱摆睿摸了摸自己日渐圆润的脸颊，傻笑着问。
“很风流雅致、仪表堂堂吗？”
吴妈伺候了钱摆睿小一个月，早就摸清了这位爷的性子，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没有半分心机的傻白憨。
“当然了，依奴婢瞧啊，这宛京城的公子少爷们都比不上咱五爷。”
钱摆睿在迷失与清醒之间浮浮沉沉。
“真的吗？可你才来宛京不到一月，大抵也没见过什么公子少爷。”
“见过！”吴妈信誓旦旦，“见过好些个呢。”
说着，将拆了骨头的蹄髈拨进钱摆睿碗里。
“您边吃，我边跟您说。”
钱摆睿被夸的飘飘然，根本没在意自己的饭碗里都装了什么。
点头如捣蒜，“好，那你给我讲讲，宛京城的哪些家公子少爷比不上我。”
吴妈痛快答应，“好嘞！”
编呗，编不下去就硬夸呗！
白灵筠站在拱门下瞧着，忍不住搓额咂牙。
“司令，要不还是送五爷去申城的宝隆医院照下x光，检查检查脑袋吧？”
他合理怀疑，当初在丰宜警察署，钱摆睿的脑子被打傻了……
“不必如此麻烦。”
“嗯？”
白灵筠第一反应就是，宛京也引进x光机了吗？
这时，又听沈啸楼道：“送去市政公所即可。”
市政公所……能照x光？这么跨界的吗？
见白灵筠没反应过来，沈啸楼伸出两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朝他眨眼一笑。
“那里有抽砂泵，能抽走他脑子里的泥石流。”
白灵筠：……夺笋啊你沈啸楼！
钱摆睿关门闭户了小一个月，可算见到他的曙光了。
白灵筠的身影一出现，眼泪汪汪的。
“外甥媳妇！舅舅终于等到你了！”
“您好些了吗？”
白灵筠最近忙的很，倒是一直没抽出空来探望钱摆睿。
钱摆睿撑着轮椅扶手站起身，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了几步路。
“看，好的不能更好。”
白灵筠瞧了瞧，自主行走是差了些，但按照冯彼得先前的推测，满打满算一个月的时间，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外甥媳妇啊，你那个东郊戏院的项目还给我留着呢吗？”
曾经夸下的海口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遇上这么一遭事，旁的倒是不打紧，眼看他外甥沈啸楼定下的一月工期到了尽头，万一真给他送上山，那可是什么神明佛祖都救不了他的。
白灵筠可惜摇头，“侗五爷与贺老板亲自跟工期，再有几日就全部完工了。”
完了……
钱摆睿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这趟山岂不上定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这一去，还、还回得来吗？
突然话锋一转，白灵筠道：“不过，眼下倒是有另一个项目，比东郊戏院更适合五爷您。”
“真的吗？是什么？”钱摆睿顿时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白灵筠狡黠一笑，“您先坐下，我慢慢跟您说。”
三个天选之子到位，万国储会可以提上日程，可以白灵筠现在一个火盆都能轰动宛京城的影响力来讲，着实不适合直接出面与天选之子对接沟通。
所以，就需要一个中间人。
这个中间人要绝对可靠，且有深厚的背景，又不能太聪明。
白灵筠老早就想到了钱摆睿，这个人设，这个工作，简直为他量身定做一样，没有人能比他更合适。
钱摆睿大概听明白了，但是……
“外甥媳妇啊，你这个万国储会，它确定不犯法啊？”
白灵筠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各类手续齐全。”不过没有法律效力而已。
“五爷只需在适当的时间露个脸，把自己包装成首富家的傻儿子即可。”
钱摆睿：……虽然但是，还是挺伤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不用被沈啸楼送上山了。
偷眼瞄了瞄他那无情的外甥，用力点着脑袋。
“行，我干！”
柏德温在警务司重刑监狱备受折磨了多日，一位手持圣经的牧师出现了。
乌漆嘛黑的监房里，牧师的周身仿佛白光缠绕，充满圣洁的神意。
这一刻，柏德温又从信命回归到信上帝了。
宛京城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一个新教会，入会门槛非常高。
雄厚的资产，高质的工作，以及内部介绍人，三要素缺一不可。
高标准的入会条件，致使符合要求的人员范围似乎固定在了某一个阶层。
于是乎，这某一阶层的人员在新教会“神的指引”下愈显尊贵，而为了维持这份尊贵，会内教众也开始自发组织发展下线。
下线从何而来呢？
自然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同僚同窗。
短短数月，汇丰、花旗、汇理、德华四大银行的诸多高层几近沦陷。
可虽然同在新教会中，信奉同一个神明，但高层自有高层的脸面和骄傲，绝不允许其他银行大班的地位高于自己。
在自诩“神明使者”的演员鼓动下，领袖牧师的精神支持中，你追我赶，互相攀比，忠诚的信徒柏德温一跃而起，脱颖而出，冲破了段永祯当时随口一说的会员制八十一级。
这时，神圣的牧师，他手持圣经，自带周身白光再次出现了。
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柏德温的头颅上，带着回声的吟唱在空荡的教堂内响起。
“噢！我亲爱的孩子，愿神的慈爱、恩惠、圣灵与你同在，使你心灵纯洁如水晶，血液高贵无瑕疵。”
柏德温臣服跪地，在听到最后一句“血液高贵无瑕疵”时激动的浑身颤抖。
神明将他从苦难中带离，现在又赐予他高贵的血液，无上的荣耀，他的一生、一切都将奉献给至高无上的伟大神明！
于是，没过多久，宛京汇丰银行的实际掌权人，易主了！
汇丰总部多日未接到柏德温歇斯底里的回国诉求，疑惑来信询问其是否安好健在？
柏德温在神的指挥下，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主题为：从前是我不懂感恩，今日之我已然成长，未来定将做大做强的回信。
汇丰总部看着这封奇怪的回复信件，升出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遂指派了申城汇丰分部前往宛京调查柏德温。
申城分部的大班是柏德温少时同窗，恰好以公济私，前往宛京叙旧。
这结果嘛，自然是：来都来了，你也给我入会吧！
不日，汇丰总部收到申城分部的调查反馈。
通篇夸赞宛京分部如何奋进，如何优秀，如何蓬勃发展。
为了证实所言非虚，调查反馈还附带了一份宛京分部储汇业绩明细，上面密密麻麻的储汇金额晃瞎了总部的眼，迷惑了总部的心。
汇丰总部认为打铁要趁热，是时候激发一下柏德温的工作热情了。
财大气粗的大手一挥，拨了笔为数不小的开发款项过来，将柏德温从宛京分行大班提拔至京津冀地区总负责人。
职权扩大，薪资翻倍，柏德温虔诚的跪在牧师脚下，感动至极，痛哭流涕。
身份地位，名利权钱，多少年了，他终于得到所求所望。
这一切，都是神的赐予，神的馈赠！
“神”伸出手，慈爱的勾了勾手指：噢，我的孩子，你要相信，这一切都是信仰的力量，把一切都交给神明吧，你的血液将会得到深度净化，成为更加纯净高贵的——VIp中p！
别的教众还在Lv81-Lv100杀的头破血流，柏德温已经脱离Lv级别，进入到了新一轮的VIp行列。
为了这个独特的“p”，他毫不犹豫交出京津冀三地分部大权。
口里中二的大喊：神！请赐予我无上的尊贵和无穷的力量吧！
透过二楼小窗口看到这一幕的杜绍辉，手捂心口窝。
满足，从没如此的满足！
富有，从没这般的富有！
深深吸了一口气，香！连空气里都是香喷喷的金钱味儿！
那些说金钱铜臭的，一定是干的多挣的少，没有不劳而获过！
段永祯则翻看着会员计划表。
“白队，花旗银行马上要冲进VIp，柏德温急了，已经开始联系羊城分部准备发展下线，下一步给他个什么‘p’好呢？”
自打火盆事件后，白灵筠的称谓从白少爷变成了白队，多次反抗拒绝无效，他只能被迫接受。
“SVIp、黄金VIp、铂金VIp、钻石VIp，只要他能冲，要什么‘p’有什么‘p’，不过……”
白灵筠眯起眼，手指一下下的敲打在茶几上。
“总p来p去的没得意思，申城分部入会后，给他个‘神使’当当吧。”
当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已经脱离金钱和世俗，那就意味着普通的噱头已经快无法满足他了。
这时候就要适度造神，让他体验“成神”的快乐，进入新一轮的pUA阶段。
闻言，段永祯咽了咽口水，对白灵筠竖起大拇指。
“扒皮”这个称号还是叫小了，这都“拆骨”了好吧！
以前他总觉得白灵筠配沈啸楼是小白兔进了虎狼窝，可随着越来越深入的接触，他大彻大悟了。
哪里有什么纯情无辜小白兔，这分明不是一家狼不进一家窝啊！
他们沈、钱、段三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属豺狼虎豹的！
对！还有他们那个姻亲景家！
景归年那个老人精，左右逢源，滑不溜丢就不用说了。
雅客州的景南逢，奉天的景牧之，那是一个饕餮的嘴，一个貔貅的屁股，闷头猛吃，一点不拉，顶不是善茬！
万国储会的规模日渐壮大，汇丰银行在华国境内的各地实际掌权人逐步易主，花旗、汇理、德华也岌岌可危。
几大主流外资银行里，唯剩一个横滨正金，因为没有西方高贵血统的支配与教派信仰问题还在挣扎抗衡着。
不过随着外资银行在华国境内的话语权渐渐丧失，一个横滨正金倒也掀不起风浪，不足为惧。
只是坑不到脚盆矮矬子，总觉得差点意思，爽度不达标似的，令以白灵筠为首的扒皮小分队心有不甘。
正不爽着，横门湾发来急电。
8月1日，横门湾开海，中沙礁渔船出海打鱼，被脚盆国鱼雷艇驱逐，死亡一人，重伤三人，另有一人被火炮轰至船下，至今下落不明。
海军署向国民政府连发三封急电，请求开炮回击。
北海舰、奉天舰、东黑江防舰三大舰队，先后向国民政府发出海上支援申请。
综合考量权衡下，最终调配了隔壁北海舰队前往横门湾增强海上军事布防。
在家门口被欺负，这口恶气憋的段永祯连夜带领外交团杀向国际法庭。
然，经过三次上诉，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
脚盆国借领海基线划分不清，一口咬定中沙礁以南属于他们本国领海，以渔民非法入侵，常规驱逐为由拒绝赔偿、认错、道歉。
最后一次上诉，国际法庭判定脚盆国为无过错方。
不仅不需要任何道歉赔偿，作为非法闯入他国领海的华国，触犯了海洋资源管辖权，威胁了他国安全和利益，被扣上侵犯领海罪名。
判决结束后，需在三日内向脚盆国发起资源、经济、精神等多项赔偿。
面对如此不公判决，段永祯愤怒难当，两行血泪从眼眶滑落。
好一个国际联盟，好一个国际法庭！
常任理事国沆瀣一气，理事成员国朋比为奸！
今日之辱，他段永祯记下了，只要他活着一日，必当找寻一切机会，百倍、千倍、万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