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身体意外有缺的人,总容易把在还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变化时候的火气,发在身边人身上。
“那些匪徒当然要除,可哪里是一时能成?”
李定疆不是没看见狂匪中那群连个相样兵器都没有的人——只是地方起义和暴乱,手无寸铁也是正常。
皇帝说他们是匪,就是匪。
“是,将军先好生养伤。”来人只是默默的把药放到了一旁,目光划过一旁剑架上面的剑,沉默了片刻,“药给将军放在这里了,将军好些的时候记得喝。”
来人毕竟不是什么买来的奴隶,而是李定疆身边的下属,还是皇帝派来的下属。
李定疆发了脾气,副将面上也还是隐忍过去……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本将军进军营的时候,怕是还没生出来。”李定疆费力的从床上起身,看着一边摆着的药碗,“啪”的一声推到地上。
碗碎成数不清的碎片,腾腾的热气伴着药的腥苦飘起来,李定疆用那只还健在的手紧紧握上拳,往床上一砸。
“呵!”
一声冷笑顺着口鼻一起吐了出来,李定疆目光里带着些许恨意:“呵,不就是见我伤了一只胳膊?”
“便是独臂,我那刀剑也能舞得虎虎生风,岂是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比得了的?”
“皇帝青眼?我那儿子不也得了皇帝青眼?”这个时候李定疆倒是想起李平安来了。
想起那个在皇宫里头,又领了职位的李平安来了……
“平安,近来外面的传言你可有听到?”
“陛下,微臣不知。”李平安如是应着,手里还捧着刚整理好的卷宗,却不想皇帝倒是有心情来问这些有的没的。
至于传言,李平安游走京城,又凭什么不知道呢?
就算是不去刻意了解,总也能从李夫人口中听见那些毫无节制的谩骂——丢了李家的脸!
“平安,你该知道,朕……是吧你当半个儿子在养的。”
“微臣不敢当,谢陛下抬爱。”只是自己有一个糟糕的爹就已经足够了,再来找个更糟糕的爹,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平安的抗拒,皇帝并没有再说下去,投在李平安身上的目光也重新敛回到桌案上。
“那些卷宗你自己看过就好,都不是什么要案,朕相信你能处理的好。”
原来皇帝早就看到了李平安手里的东西。
“是,陛下。”对于皇帝能觉察到自己手里捧着的东西,李平安并不觉得奇怪。
皇帝嘛,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不用提什么昏君,讲什么变了性子,早就被身边人从位置上拉了下来。
哪怕是有个小皇子,坐在后面掌控朝局,也是个不错的体验……人嘛,总是有野心的。
“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你若是听见了,大可不必理会。”
“当然,若是觉得听不得,又或是害你在将军府的生活不顺遂了,便大张旗鼓的抓上一批,也没人能诟病什么。”
“是,谢陛下。”
皇帝终于想起来把自己扣在宫里的目的了么?不过李平安倒是不在乎。
出门时恍觉窗外布了云,李平安蹙眉看着天边压抑的远山,也难免想起自己那个爹。
傲气,愚忠,又换来了什么?皇帝猜忌,连自己都引以为傲的武功都废了大半。
归根究底是自以为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