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家的?
看着直面踏来的百里思茗,冬染眠终于慌了,她想退后逃跑。
可某位圣子并不乐意呢。
鬼魅出手,轻笑几许,穴位速点。
“今儿天气当真明媚呐,格外的适合定安。”
冬染眠身体动弹不得。
可恐惧瞬间侵袭全身,瞳孔猛缩之余,使她的嗓间也好似咽了腥烈的毒酒,抽搐灼痛,难言半声。
各类情绪以每秒翻倍的速度来疯涨,有恐惧、有愤怒、有怨恨、有悲哀...却唯独没有后悔。
冬染眠回想...她这一生....
除去爱人之外,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瞬息间,双方便直直迎了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纷纷皆被苦涩扰红了具有历史那浓墨痕迹的双眼。
冬染眠是悲恨的。
百里思茗则是疯的。
她骑着血性凶凛的战马,手握兵器踏破尘土。
途中闭目的一瞬便已让对方血债血偿了一剑。
长剑染血,她冷冷的俯视着匍匐在地面容枯老又已残身落败的冬染眠。
不够,
不够!
心中的苦怨泱泱,始终灼痛难消!
就是这么一个野心祸乱之人,成了所有苦泪苍痕开篇的引子!
若是早年没有她...结局是否....
不..!
结局仍然不会改变的...
会有成千上万的冬染眠。
那二位的决定,无人得以撼动。
百里思茗微微侧了侧脸,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眼尾终究是落下了一滴早该释怀的万千苦涩。
‘长鹤.....花琼好像,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那么的,敬爱你了。’
‘因为我的娇祈是那么那么的苦啊,你们可有看到呢?可有悔呢?’
‘我想,你们不会后悔的。’
‘无爱之人,亦难知错。’
‘我今日在此誓明苍天,本将如今所为,不再是为你长鹤。’
‘而是为的吾儿娇祈,吾儿执封。’
‘你不爱的孩子,本将来爱。’
百里思茗带着释怀,半垂的眸转瞬全睁,缓缓抬起自己的古器不令。
冷声:“本将百里思茗,亲自为祸送行!”
冬染眠手中紧攥的东西,早就松开了。
是被百里思茗来时的那一剑,直接终结了她那仅剩的一臂。
也是仅剩的贪念,更是仅剩的妄想。
不等冬染眠突破悲怨的抽搐想破喉狂斥。
语毕之间,顺之而来的便再是一剑。
此次直没心脏,不差分毫。
在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冬染眠才终于崩溃的认了。
败了就是——败了。
....终是,成王败寇。
....终是,血债血偿。
一切种种不过因果轮回罢了。
她当初如何屠尽的人,如今也都被杀回来了。
此刻她那被一剑封心时未开口的话,已经变了,她想说的是:
‘不要放过沈无一。’
她终究是改不去权利的敏锐,死亡前夕仍想指点世道。
或是成全?或是搅局?
不知。
反正无人能懂。
她也已经死了。
——
某圣子见完事了,也不怕百里思茗暴戾的气势,非常开心:
“百里将军,带晚生走呀,晚生是圣....晚生是定安殿下的人哦!”
百里思茗闻言,理智匆匆回神。
将自己瞬间转向对方的不令,无辜又不留痕迹的拐了个弯背在了自己身后。
无语:“你谁?”
哦哦哦!这个问题他可喜欢了!
急忙不要脸道:“晚生是定安殿下的夫人!”
这话一出,百里思茗握剑的手失神般的抖了抖,剑身俏皮又利落的砸向了她自己的后背。
怪疼的嘞!
但内心更为震惊!
木讷、错愣:“夫...夫人?”
“嗯嗯嗯!”
“哦哦!晚生是前葑疆的圣子,万渊。”
啧。
百里思茗不接、不爽、不乐意:
“定安可从未提及过你,你骗本将?”
万渊懊恼又伤心,并且漂亮的小珍珠瞬落:
“晚生不敢,晚生早就是定安殿下的人了,只是一时惹殿下生气了....”
百里思茗头疼,大手一挥,反正是非黑白,全部带回去一并处理便是:
“可闭嘴吧你,跟上,别耍花招,不然本将一剑戳死你。”
万渊擦掉眼泪,顺杆爬,并且速度快的可怕:
“嗯嗯,谢谢百里干娘!”
?
“不是,你.....悍匪?”也是给百里将军干没话了。
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场面,真是头一回。
这臭崽子,到底谁家的?
回应百里思茗的是羞怯又脸红的‘娇弱’笑声:
“嘻嘻~!”
被剑砸疼了的某人,默默转过身无语望天,并且顺手砍掉了几个试图偷袭的死侍。
回想对方这春心荡漾的模样,不免替自己的另一个逆子钰桃定安噎了噎。
‘定安啊定安,你这清心寡欲操劳半生之余的日子,到底也是被造谣的风生水起啊....’
还有,苍天啊,这万渊到底什么品种的地狱百灵鸟啊....
他笑的时候,让我想戳他一剑。
——
剑与枪之间星火暴烈,瞬息之间便裁决了生死。
一方是骨子里的誓死服从,一方是身为钰氏子民的深仇。
马蹄踏起血尘、兵器沾血斩雾。
秋雨临冬,像似败的悲怨,又似胜的肃清。
一切都将到此为止,并且强势翻败复旧。
一位苦行僧跋步到此。
他手中破败的油纸伞,面临着如此猩红的寒雨,便也再支撑不住了。
一如他那坚定无比的心,此刻正在备受摧残。
他自问:世间当真有神佛么?
他诚求卑愿了大半辈子的世人安康吉祥,国泰民安。
可是他如今亲眼所见...却并非如此,事实是死伤无数。
他满目疮痍,给了自己两个自以为是的解释。
一是世间太过纷乱神佛无暇,二是自己本心不足不够诚恳。
所以,他最终在此长跪不起。
靠着百家粗茶的接济,祈福的同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陷入了他自己此生漫长又无趣的自疑。
此战以钰氏折损五千余兵,大获全胜。
钰氏铁骑做到了不染民血,夺回故地。
倚雨阁除尽旧民,负伤隐退,只留一地蛊毒腥臭的碎尸残骸。
千千万万的耳目以一传百火速传告。
当夜便以临周城的百世神鼓为引,音传千里,举国同庆。
与此同时,对倚雨阁的敬畏、恐惧、谩骂、厌恶等各种各样的想法,逐渐丰富。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隔岸观火,有人应激愤然,有人人云亦云。
民愤很快就出现了,当然刚冒头就被迅速抹杀。
与风门奔走八方,谁都不能欺负他们的狼崽子。
我们钰二殿下早早便声明。
是否邪佞当诛,只能是他说了算。
无人可逆。
无道可判。
雨书雨墨二人一左一右候在钰笙生身旁。
他们三人静静候在清晰的一角,看着那属于诸国纷乱的最后一战——完美落幕。
正当钰笙生示意二人推动轮椅去找瑾倾容时,他看到了令所有人浑身血色全无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