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消息
陆瑾延忍不住虚晃了一下身子,吓得陆赋赶紧绕过案桌走上前扶起他。
“延儿你生病了怎么不早点告诉父皇?严不严重?看你这脸色定是病了有些日子了,我的儿,父皇这就给你传太医”
陆赋担忧又心疼的看着陆瑾延,更是后悔刚才自己那样发怒怕是惊到他了。
“多谢父皇,儿臣回去休养几日便好了”
陆瑾延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陆赋握着自己的手,强忍着恶心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一旁的陆瑾谰则疑惑得不行,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副重病模样?
难不成是他给自己下了毒想陷害我?陆瑾谰惊得睁大眼眸,那可不能让他得逞。
“父皇,不必宣太医,三哥生病儿臣心痛不已,儿臣现在就背他去太医院”
“五弟客气了,这点路我还是能走的”
“三哥别逞强了,留着力气待会和太医说话吧”
陆瑾谰不由分说背上陆瑾延就往外跑,陆赋竟是拦也没拦住。
难得看到他们俩如此兄友弟恭,陆赋欣慰不已,可下一瞬想到自己的女儿,心情又悲伤起来。
陆瑾谰背着陆瑾延一路跑了去了太医院,可吓坏了路上的宫人。
陆瑾延不想在这儿耽搁时间,只说自己回王府休息便可,可陆瑾谰哪能如他的意,非让太医全身上下都给他检查了一遍。
虽然不明白太子和承王在耍什么把戏,但太医还是认认真真把脉问诊,折腾了半天陆瑾延才神情幽怨的出了宫。
上了马车后陆瑾延让侍从驾车去了周安王府。
除了陆瑾谰和自己,陆迟惊在皇城的身份算是尊贵至极,可他不能去南域。
陆瑾延轻轻敲打着矮桌,目光深沉而坚定,他已经想好了让谁去南域了。
果然陆瑾延刚离开周安王府,陆赋便派人传旨宣陆迟惊进宫。
陆禀刚才已经在陆瑾延的旁敲侧击下知道了陆赋的意图,便拦了陆迟惊自己进宫。
“皇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才从桐州回来都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这接着让他一路奔波去南域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禀苦大仇深的坐在下方,护送公主棺椁回皇城这一路就不知有多艰辛。此次去南域还要下达暂缓攻打南疆的圣旨,南域那群将领本就群情激愤,带着这样的旨意过去能得他们什么好脸色。
陆赋头疼扶额,可这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
“都不去,那让朕的女儿孤零零地回来?他也是你侄女,你就忍心?”
陆赋烦躁的起身走到房内的香炉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炉的边缘。
‘迟惊难免年轻气盛,若是和南域那些将领起了冲突就不好了。他又不像十九叔多少有个辈分加持,十叔还是得多告诫告诫迟惊,万事不可冲动行事’
想到陆瑾延提醒他的话,陆禀也起身走到陆赋身旁。
“皇兄,这不是才回来了个空闲无事的吗?”
陆赋扶在香炉上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转身看着他。
“你说十九?”
“他又不在朝廷任职,平日里也多去游山玩水,让他去岂不正好?”
听着陆禀的话陆赋犹豫起来,话是没错,可这十九到底不够稳重。
“皇兄,十九也是六公主的皇叔,由他去护送更能体现你对公主的重视,其他人才会更放在心上不敢出差错呀”
陆禀观察着陆赋的神色,怕他还是不同意,又添了一句。
“况且十九弟在外面游玩习惯了,这路上倘若真出了什么问题,他定然能想出办法妥善解决”
陆赋凝重的点点头,眼下顺利接回铃华要紧。
“朕知道了”
……
云层堆叠,原本如柳絮飘飞的白云已经聚在山头染上绯红。
宫门外不远处的街角,一辆马车停靠多时。
“殿下,总管太监拿着圣旨去襄王府了”
听到侍从来报,陆瑾延提着一下午的心才得以松懈下来。
“知道了,先回府”
入夜后,陈忆典的宅子外立着一道人影。
夜幕沉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更夫打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
陆瑾延刚想敲门,在抬起手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想来他们已经入睡了,陆瑾延回身扫了眼街边其他门户紧闭的宅院。
还是翻墙吧。
小退一步借力,纵身一跃留下一道残影,陆瑾延轻松越过墙头进了院子。
“呃!”
猝不及防的痛感从脚底传来,陆瑾延低头看着墙角下稀稀疏疏摆满的碎石子。
“……”
幸亏自己轻功好,否则怕是要把牙都磕掉了,陆瑾延咬着牙单脚跳到了一旁。
又看了眼那些石子,陆瑾延气得不行,自我安慰半天后叹了口气。
算了,也算自保之策,不跟她追究了。倒是还要多谢她的菩萨心肠,没放钉子在地上。
陆瑾延轻呼口气,一瘸一拐朝里院走去。
本以为里院是漆黑一片,可他一眼瞧见了厨房里明暗交错的光影。
走近后,陆瑾延看着坐在灶前发呆的陈忆典。
旺盛的火苗将她的脸颊烤得有些发红,她目光投向灶孔里,像是思考着什么问题。
“大半夜的你还在煮什么?”
身后突然出现的男子声音吓得陈忆典回了神,她惊恐的转过身发现是陆瑾延后才松了口气。
接着又埋怨的瞥了他一眼。
“你大半夜偷偷来我的院子做什么?”
陈忆典揭开锅盖,用勺子在锅里搅拌起来。
陆瑾延探头看了眼,看着像是在熬糖,难怪空气里充斥着甜腻。
“为何熬这么多糖?”
陈忆典将锅里的糖浆用勺子装进陶盆里,灶台上还摆放着好几个陶碗,装着不同的颜色的液体。
“这是梨膏糖,祉儿喜欢吃。他书院里的同窗也爱得很,我多做些让他拿去分”
陈忆典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
陆瑾延看着她忙活的背影,片刻后,她手上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陈忆典转过身,紧张的看着他。
“是不是有方鸿江的消息了?”
陆瑾延轻轻应了声。
陈忆典眸光一亮,先是激动而后又是担忧。
陆瑾延大半夜还跑过来,难道是方鸿江出了不测?
看出她的担忧,陆瑾延坐到了灶前,拿过一旁筐里的梨子和小刀削起皮来。
“先别担心,只是猜到他被人控制住了,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为何这样肯定?”
陈忆典握紧了手里的勺柄,他是不是查到了桐州决堤案背后的真凶?想来那真凶定是个大人物,否则不可能敢扣押朝廷命官。
“因为他活着,对那位主子比死了更有价值”
陆瑾延专注的削着梨,刀刃贴着果肉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刀都薄厚均匀,青色的果皮一圈圈垂落却丝毫没有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