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柔弱且飘忽，透着浓浓的恍惚感，正是齐笑笑魂穿后，不经意间从赵五的身体里发出的一声低喃。
她原本藏于屏风后面不敢轻动，直到刚才听到“牢狱”“转机”等几个敏感词，心头一动，再也抑不住情绪。
洪妍的目光倏然转向屏风，眉头微蹙，“何人在此？”
袁天罡也微微侧身，直盯着屏风所在之处，气息变得微凉。
只见屏风后的赵五浑身一震，发出低低的咳嗽，旋即拱手而出，动作看似满是恭敬，实际上却带点狼狈的迟疑。
谁又能想到，这副中年男儿的身躯中，实则藏着一个动过不少鱼汤文学脑筋的现代灵魂。
袁天罡的目光扫过赵五，那双老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他沉吟片刻，眉头却隐隐皱了起来，喃喃开口：
“奇哉？怪哉！你——果然非凡。”
赵五被这几句话盯得后背发凉，连身躯似乎都微微僵硬了一瞬，他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试图掩饰那份慌乱。
他当然知道自己看起来蹊跷，从行为到气质都不像是面前这些古代人，但在一位悬壶测命、遍观星象的大能面前，他的身份注定无所遁形。
这一刻，他不禁想咒骂自己的冲动，不该让那声“禄哥哥”从嘴里溜出来。
“尚父何出此言？”洪妍敏锐地察觉到袁天罡的惊疑，偏过头问，语气虽柔却透着一股威压。
袁天罡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目光更仔细地打量起赵五——
不，确切来说，是自赵五体内透出的那些隐藏灵气。
他微微闭上眼，天象之气过眼成符，他甚至能清晰听到那底下暗流涌动的两极魂力。
一双灵魂并拢共生，一个执锐气，一个藏柔情，却又奇异地交织为一体。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第二缕魂气隽永细腻，甚至带着几分女性气韵！
袁天罡陡然睁开眼，寒光如电。他直盯赵五，却第一次自带了几分揣度与疏离的意味。
“阁下你……一身双魂，男女交汇，既非人间寻常景，又极有违常理。说吧，乍现于此，到底意欲何为！”
赵五被这话说得几乎心脏骤停，脸上难得露出些怯色，但他很快飞快在脑中盘算一番。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低低回应道：
“在下赵五，偶然与诸君有缘。至于双魂之说，或许是尚父的过虑了。”
洪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目中光芒微微一闪。
“双魂？尚父您是说，他体内还有另一灵魂存在？”
“确然如此。”
袁天罡抚须，语气加重几分。
“而且远非普通残魂。此女魂虽大半被掩，气机却与某些天地奇象暗合，来源殊不简单。”
赵五听得心中不断盘旋“完了完了完了”几个词，寒意顺着后背往上窜。
可还未等他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洪妍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没有半分轻快，反而像藏了千年的秘密忽被一夕揭开，她缓缓近前，仔细地盯着赵五，一字一句地问：
“你……他们都唤你赵五，可你，真是赵五吗？”
赵五站在原地，几乎被问出了一身冷汗。
他张开嘴，却迟迟没挤出半个字，而洪妍却像早已了然一切，直接替他说出了心底最隐秘的真相：
“如今藏身于赵五之体的，分明是一人唤作齐笑笑，而齐笑笑……齐笑笑也是‘禄郎’所现身的那个时空中之人，对不对？”
这话一出，赵五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他眼珠转得飞快，却越转越觉得无路可走。终于，他干脆咬牙，双肩一沉。
“没错！我就是齐笑笑，如何？你们收拾我，还是驱我出境？”
洪妍却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更有几分复杂。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仍盯着赵五的袁天罡，轻声道：
“尚父是我大昊最博学之人，一切真相瞒不过您。齐笑笑，原是为寻禄郎魂牵梦绕之人，也是——孤当年定下的夫婿人选。”
袁天罡听到这一句话，终于眉间震了三震。
他再看向赵五，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
……
高楼鳞次栉比，都市的霓虹灯在斜阳的余辉下初露锋芒。
陈婧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站在叶老爷子别墅前，抬眼望着这巍峨气派的铁门。她紧咬唇角，心中默默念着姜禄的交代：
他在那天神秘兮兮交给自己的那张名片里，短短勾勒出这老爷子的一线契机。
“铃铃铃——”
保镖亭内响起机械门铃的声音，那些身着黑西装的保镖警惕地走了出来。
陈婧起先放低姿态，努力控制情绪，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道。
“请问叶老爷子在家吗？我是姜禄先生的朋友，过来有要事相谈。”
为首的保镖冷冷打量了她几眼，语气如墙一样冰硬：
“抱歉，叶老爷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见。”
“姜禄先生呢？你们总知道他吧？”
陈婧脸色略显焦急，有一丝怒意掠上心头，话语都冲了几分。
“叶老爷子会认得的人不多，就算是姜禄……也未必贸然能随意来往。”
这些话像一盆凉水泼在她心头，陈婧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本想再发作，却猛然记起自己包里藏着姜禄给名片，于是气咻咻掏出。
一甩手将黑底烫金的名片递到那保镖眼前：
“看清楚，这可是姜禄亲自交给我的！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保镖双眉顿时收紧，接过名片翻来覆去看了几秒后，原本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漠竟微微松懈。
他勉为其难地挤出几分缓和态度，但依旧紧绷嘴角说道：“陈小姐，请稍候片刻。”
但等了一分多钟后，保镖重新走回，又道：
“很抱歉，虽然这名片确实是姜禄先生的，但叶老爷子目前人在海外，并不方便会客。”
“海外？”
陈婧一愣，紧接着面色更寒。
“那你们能不能联络到他？我有急事，他要是知道姜禄交代的一切，肯定不会避而不见的！”
保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说：
“这是机密，我们也无法越阶处理。还是建议您等国内的联络点开通后直接与叶老爷子的事务所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