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注意到秦浼,这姑娘的脸太磕碜了。
“这位是?”有人对秦浼心生好奇。
“我秦姐,现在她罩着我。”张浩远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切。”众人嗤之以鼻。
没人搭理他们的,继续赌,男同志见状,眉头紧皱,只好带着他们去见老大。
男同志敲门,说道:“老大,张浩远来了。”
“带他进来。”一道粗犷声响起。
男同志推开门,张浩远和秦浼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身后还站着四个长得魁梧彪悍的汉子。
秦浼暗忖,这是保镖?
这四个汉子往前一站,绝对有威慑力。
“张浩远。”老大声音冷冽,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老大。”张浩远很没骨气,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他有心里准备,还是在老大的权威下胆小如鼠,惧怕之意由心而升,有打退堂鼓的冲动。
“给我站起来。”秦浼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决。
“秦姐。”张浩远声音哆嗦。
老大打量着秦浼,被一脸红疹的秦浼给恶心到了,他有密集恐惧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张浩远,带这么个丫头来恶心他。
不过,这丫头的胆量真大,敢与他对视,眼神交锋,他败下阵来,她这张脸,他真觉得污了他的眼。
“给我站起来。”秦浼踹了张浩远一脚。“跪着借钱,站着还钱,怎么还在你身上给整反了?给我起来,还钱的才是老大。”
“我……腿软。”张浩远是真被吓得腿软。
“出息。”秦浼又踹了他一脚,不知踹中他哪儿,张浩远直接躺下,躺着比跪着顺眼。
秦浼不管张浩远了,找了张离老大最近的椅子坐下,她看出来了,他有密集恐惧症,他越是害怕面对她的一脸红疹,她就越要挑衅。
老大见状,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损了,大家都害怕他,这丫头居然没有一丝畏惧,出生牛犊不怕虎吗?
老大看一眼秦浼的脸,立刻移开目光,太难受了。
“他欠你多少钱?”秦浼直接问。
“你想帮他还?”老大问,低着头,看着秦浼脖子以下的部位。
落入四个大汉眼中,各各目露震惊之色,秦浼抬头,老大低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势气低了。
“他没传达清楚吗?”秦浼反问。
老大想了想,怀疑的问:“你有钱吗?”
“有。”秦浼直言。
老大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张浩远,这家伙是上哪儿认识这么一个胆识过人的无知丫头?
老大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口,也不跟秦浼废话了。“一万是本金,加上利息十万。”
老大以为秦浼会被这个数额给吓着,谁知她淡然处之,问向张浩远。“本金是一万吗?”
“不是,老大,不是说好加上利息两万吗?”张浩远听到十万这个金额,瞬间不淡定了,翻身坐起。
“昨天是两万,今天成了十万。”老大笑看着张浩远,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本来就没想过要放过张浩远,带这么个人来恶心他,不给张浩远一点颜红看看,他还怎么立威。
“十万就十万,我给。”秦浼豪迈的开口。
“秦姐。”张浩远难以置信看着秦浼。
十万都给,老大微眯着眼眸,打量着秦浼,顾不上恶心了,太平静了,这不正常,像她这样的女同志,被带到他面前,早就吓得屁股尿流了。
除非有猫腻,第一个想法,公安。
又想到张浩远如今的身份,跟公安合作立功,然后……
拍,老大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瞪着张浩远。“张浩远,你敢阴我?”
他身后的四个保镖,齐刷刷掏出枪,指着张浩远和秦浼。
张浩远怔忡一瞬,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吗?见都要动枪了,他的小命今天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突然,他也不怕了。“老大,我的本事,你心知肚明,我阴得了你吗?”
老大转而一想,是有些抬举张浩远了,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枪收起来,坐了下来,喝着茶,翘着二郎腿。
这可是他的地盘,上面的人可是他的老母亲,即使公安的人来了,只要老母亲不出卖他,他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下室。
老母亲出卖谁,也不会出卖他这个儿子。
“你有十万?”老大问向秦浼。
“我只带了两千。”秦浼将两捆大团结从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推到老大面前。
“两千?”老大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剩下的十九万八千要去银行取。”秦浼说道。
“秦同志,你觉得我会让你去银行取钱吗?”老大冷声问道,言下之意,今天他们是走不出这个地下室。
“十万,不是小数目。”秦浼提醒道。
“你是公安派来的卧底?”老大问。
“不是。”秦浼否认。
“不承认也无所谓,别说我不会放你出去,即使放你出去,你把公安的人带来,他们也没本事找到这里。”老大很自信。
“我不是公安的人。”秦浼说道。
“他是你的谁?让你不惜亲自冒险来帮他还钱?”老大问,他也不执着秦浼是不是公安的人,到了这里,是谁的人都无所谓。
“我帮她还钱,他娶我,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秦浼问,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知是隔音太好,还是解景琛没发现这里。
这家伙的态度,摆明了是他们有命进来,没命离开。
她就奇怪了,外面那么多赌徒,他哪儿来的自信,那些赌徒不会出卖这个赌窝,却怀疑她。
秦浼不知道的是,能来这里赌的人,都是染上赌瘾的人,他捏着他们的命脉,不敢出卖他,张浩远却是个例外。
染上了赌瘾,却想要戒赌,该死。
老大又看了一眼秦浼的脸,瞬间移开,看向张浩远。“你要娶她?”
张浩远愣了一下,纠结了一会儿,才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娶。”
“这么不情愿?”老大嘲讽道。
“我有钱,他不情愿也得娶我。”秦浼财大气粗的说道。
“我说秦同志,你虽然长得磕碜,但是,他比你老。”老大说道。
“我就喜欢成熟男人。”秦浼还朝张浩远抛了个媚眼,张浩远低着头,没眼看她,他怕留下心理阴影。
四个保镖暗忖,她是嫁不出去吧。
“要不,我不帮他还赌债了,你娶我。”秦浼移动着椅子朝老大靠近。
“咳咳咳。”老大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娶她,他会做恶梦,看着她靠近自己,蹭的一下站起身离秦浼远点。“别靠近我,我恶心。”
秦浼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像摸癞蛤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老大,我很耐看,看久了,你就不恶心了,张浩远就是例子,起初他看到我,也像你这般恶心,多看几次,他就习惯了,我有钱,很多钱,你要是答应娶我,我给你二十万的嫁妆,我们洞房后,我脸上的红疹就传给了你,然后我们谁也不嫌弃谁,再生个儿子,我们一家三口一脸的红疹,多好啊!”
听着秦浼的话,四个保镖一脸惊悚。
老大恶心得不行,抬脚踢向秦浼。“滚,离我远点儿,别恶心我。”
秦浼没躲,让他们看出端倪,会加重对她的防备。
“哎哟,好痛。”秦浼一屁股坐在地上,扭曲着脸指控道:“我是女同志,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活该你们娶不到媳妇。”
“老子有媳妇。”老大看着她丑陋的脸,不管她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先让她染上赌瘾再说。
“我愿意做小。”秦浼站起身,又想扑向老大。
老大一挥手,四个保镖上前,在他和秦浼之间形成了一道保护墙。
张浩远见到这一幕,秦浼将自己弄得过敏太明智了,就她的长相,跟着他来这里,无疑不是送羊入虎口。
“算了,不勉强了,反正有人愿意娶我。”秦浼坐回椅子上,说道:“派个人跟我去银行取钱,还清了赌债,我好带他回我家洞房。”
“不着急,反正来都来了,我们赌一把如何?”老大见秦浼不扑上来了,挥了挥手,四个保镖让开,他又坐回椅子上。
“不如何。”秦浼直视着他,老大却移开目光。“十赌九输,他若是再敢赌,赌一次我跺掉他一只手指。”
“只赌一把,输了,减一万,赢了,清账,如何?”老大诱惑道。
“不赌。”秦浼态度生硬。
“秦姐。”张浩远来到秦浼面前,拉着她来到角落里,低声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输赢对他们都不亏,万一赢了,那可是清账,诱惑力太大了,张浩远抵抗不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张浩远,秦浼冷凝的眸子寒霜尽染,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声音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你再说一遍。”
张浩远闭嘴了,想到自己答应她的话。“我错了。”
人性经不起考验,赌徒是经不起诱惑,秦浼觉得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从斜挎包里掏出匕首,毫不迟疑朝张浩远背后捅了一刀。
这一幕,震惊所有人,老大蹭的一下站起身,没料到秦浼会在背后捅张浩远一刀,四个保镖也震惊得忘了反应。
他们保护的人是老大,可不是张浩远,见秦浼朝张浩远捅刀,他们没阻止,阻止也阻止不了,谁能料想到,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张浩远,还清赌债急着回家洞房的人,转身就把张浩远给捅了。
“你……”张浩远脸上的难以置信不是装的,来之前可没说要上演这么一出。
秦浼拔出匕首,抬脚将张浩远给踹倒,匕首上有毒药,张浩远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人死债消。”秦浼蹲下身体,在张浩远身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药,不露痕迹悄悄地喂了一颗药丸进他嘴里。
“你杀了他?”老大掠眸,冷冷的开口,她胆识过人,做事果决,杀人这种事,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把人给杀了,比他还果断。
他开赌场,很多人因染上赌瘾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恐吓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却从来没直接取人性命。
“杀了,他不听话。”秦浼神情很平静,仿佛水一般。
他哪儿不听话了,老大觉得张浩远很听话。“他的赌债,你还。”
“人都死了,还什么还?”秦浼收起匕首,朝老大走去,伸手准备要拿桌上放着的两捆大团结。
“他的赌债,你还。”老大眼不见为净,按住两捆大团结。
“我又不认识他,我还什么赌债,我钱多吗?”秦浼冷声问。
“夫债妻还。”老大可不想白白损失十万。
秦浼露齿一笑。“我和他还没结婚,原本我是要帮他还,可你不同意,现在人死了,你想让我人财两空,可能吗?”
老大语噎,突然有一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挫败感。
“杀人偿命,报公安。”老大对身后的保镖说道。
四个保镖面面相觑,他们这身份,报公安合适吗?
砰!门被踢开,解景琛脸色阴鸷骇人,见秦浼安然无事,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不少。
无视躺在血泊中的张浩远,解景琛阔步朝秦浼走去,老大有瞬间懵逼,四个保镖立刻掏出枪,他们的动作快,解景琛的动作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四人手中的枪夺走。
高海和高洋冲进来,将四人制服,交给几个公安带走。
老大在见到公安,瞬间意识到,他栽跟头了。
“浼浼,你没事吧?”解景琛检查着秦浼身上,确定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张浩远怎么了?”高海问。
“他杀的。”解景琛指着老大,又补充一句。“我亲眼见到的。”
“来人,将人带走。”高洋一声令下,两个公安上前,将老大带走。
“人不是我杀的,是她杀的。”老大不甘心,公安盯了他很多年,如今落到公安手中,下场可想而知,杀人罪,他不认。
何况,人真不是他杀的。
“带走。”高洋不听他狡辩,等人被带走后,感激地看向秦浼。“弟媳,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有奖励吗?”秦浼笑看着高海。
“这……”高洋为难,看向解景琛,奖励是有,却要公开,解景琛的意思,不想公开,他明白解景琛的顾虑,不公开对秦浼就是保护,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跟你开玩笑。”解景琛开口。
高洋笑了笑,在解景琛胸膛上轻捶了一下,睨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张浩远,带着人离开。
高海没跟高洋离开,蹲下身体,手指探了一下张浩远的鼻孔。“没呼吸,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先带他去隔壁。”秦浼说道。
“去隔壁?”高洋脸色有些古怪。“你确定?”
“隔壁是我的。”秦浼说道。
高洋抗着张浩远,解景琛牵着秦浼从地下室出来,秦浼呆若木鸡,这是原路返回吗?
赌窝所在的位置,居然是对面。
秦浼指着对面的房子,问向解景琛。“那个老太婆呢?”
“什么老太婆?”解景琛反问。
“我们明明抓的是个大爷。”高海说道。
“是个老太婆,张浩远还跟她对了暗号。”秦浼跑到对面,门是开着,搂上搂下,地下室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老太婆的身影,秦浼就奇了个怪,明明是个老太婆,怎么就变成了大爷?
“解景四,这事很悬,你最好让高洋好好调查。”秦浼提醒道。
“好,我会告诉他。”解景琛说道。
秦浼先给张浩远包扎好伤口,让高洋留下来照顾他,她和解景琛离开了。
解景琛骑自行车载秦浼,去老张家里,解景铃在老张家等他们。
“阿浼,你怎么过敏这么严重?”解景玲见到秦浼,吓了一跳。
“我吃了药,一会儿就没事了。”秦浼拉着解景玲的手,小声说道:“姐,我们进屋说。”
秦浼将事情言简意赅告诉他们,听完后,解景玲、老张、花奶奶陷入深思。
良久,花奶奶起身,朝秦浼走去,突然跪下。
“花奶奶。”秦浼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扶起。
“丫头,谢谢你,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花奶奶老泪纵横,对秦浼感激涕零。
秦浼救了老头子,现在又拯救了她的儿子,秦浼这份恩情,这辈子她是还不了了。
“花奶奶,给您儿子改姓,您也能接受?”秦浼打趣的问道。
“只要能让他改过自新,别说他改姓,就是我们也改姓秦也愿意。”花奶奶说道。
秦浼默了默,看向解景琛。“花奶奶,这个主意是解景四出的。”
“景四,谢谢你。”花奶奶对解景琛表示了一下谢谢,紧紧握着秦浼的手,她很明白,若不是秦浼,景四不会出这个主意。
“景四,小浼,谢谢你们。”老张也道谢。
“张老,花奶奶,接下来是您们表演。”秦浼说道。
“放心,我们保证不会露出破绽。”花奶奶保证道,想了一下,忍不住问:“丫头,这辈子我们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有。”秦浼坚定的点头。
“真的?”花奶奶喜极而泪。
“见什么见?不见对谁都好。”老张瞪了花奶奶一眼,生怕东窗事发后连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