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为我出头
夜已深,谢澜居里烛火摇曳。
谢淮钦一边帮着郑吣意整理摆放物件,一边满是好奇地问道:“意儿,你究竟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
“几位夫人性格各异,家中情况也大不相同,可你却能让每个锦囊都恰好派上用场,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嫣儿也在一旁,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期待,同样迫切地想知晓答案 。
郑吣意朱唇轻启,眼中闪过一丝慧黠:
“那些锦囊,内里所藏之物并无二致。”
嫣儿听闻,满是惊愕之色,不禁追问道:“啊?竟都相同?可如此一来,又怎能契合夫人们各自的困境,施以援手呢?她们面临的状况千差万别呀。”
郑吣意轻轻摇头,和声细语道:“嫣儿,你有所不知,我此举另有乾坤。”
“这些夫人久困于规矩樊笼,遇事常瞻前顾后,失了自己的主意。”
“予她们锦囊,并非指望其中内容能直接排忧,而是给一份底气,如此行事便能多几分果敢。”
“待真遇难题打开,便能依自身境遇去领会抉择,反倒能唤醒潜藏的聪慧。”
话音刚落,影风和林苑脚步匆匆地走进来道:“郡主,大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谢淮钦微微颔首以示肯定,郑吣意抬眸,神色淡然道:“辛苦了,接下来这一月,你们只需夜里来这边守着即可。”
“这些机关都已布置妥当,届时,就依照我先前交代的去操作,千万不可有误。”
影风和林苑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谨遵郡主吩咐!”
谢淮钦望着那隐蔽处若隐若现的机关,心中虽信任郑吣意的筹谋,却仍有几分担忧,不禁开口问道:“意儿,这法子真能万无一失?此事关系重大,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郑吣意嘴角浮起一抹笃定笑意:“放心,我反复查验多次,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调试,影风和阿苑也熟练掌握操作之法,定不会有事。”
林苑拱手补充道:“大人尽管安心,这段时日我们日夜研习,操作早已烂熟于心,哪怕是在暗夜之中,也能精准无误地执行。”
郑吣意微微眯起眼,望向远处,像是在遥想即将到来的局面,轻声却坚定地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等人来了。”
另一边,柳诗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满心疑惑:那胶囊之中所指示与小妾交好,可群主在赏花宴会上,明明千叮万嘱要远离夫君与妾室,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难不成是远离之法难以施行,故而改为交好之策?这般一进一退,当真是巧妙,郡主果真是心思聪慧,令人叹服!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大夫人,老爷回来了,吩咐说今夜要与您共眠。”
柳诗韵听闻,起初心中一喜,方则眠竟主动来找自己,可念头一转,冷冷开口道:
“不见,你去回禀老爷,就说我已经歇息了,不愿被打扰。”
下人得了这话,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多言,匆匆离去复命,柳诗韵躺在榻上,听着窗外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五味杂陈。
不多时,门外传来方则眠略显不悦的声音:“夫人这是何意?”
柳诗韵听着,微微一颤,却仍强撑着不松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方则眠大步走进来,看着人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眉头紧蹙,语气里裹挟着几分恼火:
“这几日看你,性子倒是比从前温婉了些,不似以往那般泼辣,我还当你转了性子,念着之前冷落了,今晚特意来陪。”
“哼,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既然夫人想一个人待着,行,我成全你!” 说罢,袍袖用力一甩,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只留下门被甩上时发出的重重声响 。
柳诗韵望着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呆坐在床边许久,直到烛火摇曳,蜡泪堆积,才缓缓起身吹灭了灯。
黑暗中,她轻声呢喃:
“你既不懂我,又何必假惺惺。”
次日清晨,柳诗韵刚梳妆完毕,管家便匆匆来报,说老爷出门前留下话,今日有贵客到访,命她务必精心筹备晚宴。
柳诗韵心里明白,这是方则眠在故意给她立威,昨晚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她心里就窝火:“凭什么他说怎样就怎样?昨天甩脸色,今日就想我忙前忙后?”
“我偏不!”
想到这儿,她冷着脸回应:
“我身子不适,怕是操办不了,让能者多劳吧。”管家面露难色,却也只能退下。
柳诗韵虽拒绝得干脆,可心底仍掠过一丝隐忧,毕竟晚宴若有差池,自己亦难脱干系,但一想到方则眠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便暗自咬牙:“我断不能再如往昔般任人摆布。”
涣夕闻得此事,心中窃喜,面上却佯装谦逊,欣然接下筹备晚宴之事,一边指挥着下人,一边暗自思忖:“平日里那人处处压我一头,这次可有我扬眉吐气之时了。”
晚宴之期如约而至,柳诗韵有意迟来,一入场便见焕夕正忙碌其间,满脸得意之色,她不动声色,悄然落座,冷眼旁观。
酒过三巡,那名叫周炳的宾客见是涣夕在主持,眼中满是轻蔑,嘴角一勾,阴阳怪气道:“方大人,贵府今日莫不是无人可用了?竟遣一妾室来招呼贵客,周某这身份,还真是倍感‘荣幸’啊。”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一片死寂,涣夕面色骤变,红一阵白一阵,手足无措,眼神中满是向旁人求助之意 。
柳诗韵见状,心中暗忖:虽说平日里与涣夕多有嫌隙,但毕竟是府里的人,怎能容外人这般羞辱!这要是传出去,府里的颜面何存?”
想到这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平和道:“周大人,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我今日身体抱恙,实在无力操持,多亏涣夕妹妹援手,才让晚宴顺遂进行。”
“虽说妹妹是妾室,但在这府中,也是尽心尽责,操持府中事务的能力不比旁人差,您此番言语,怕是有些失礼了。”
周炳一听,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强笑着辩驳:“柳夫人,周某不过是开个玩笑,又何必当真?只是这妾室主持晚宴,总归有些不合规矩。”
柳诗韵笑意未减,和声细语道:
“周大人,规矩乃死物,人却是活的。”
“今时特殊,自当特殊对待。”
“妹妹素来聪慧伶俐、勤勉能干,今日替我挑起这重担,感激还来不及。”
“周大人若觉不妥,待日后身体康复,再专程设宴向您赔罪,如何?”
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周炳一时语塞,只能干笑两声,点头道:“柳夫人果然与众不同,从未见过主母为妾室撑腰的,今日算开了眼界。”
涣夕望向柳诗韵,眼中满是惊诧与感激,心中不禁泛起嘀咕:“她究竟是真心帮我,还是只为博个贤良名声?可回想刚刚维护自己时的神情,又不似作伪。”
柳诗韵微微颔首示意,若无其事地落座,心中自是明白,今日这一番风波过后,府中的局势怕是要生变数了。
晚宴上,柳诗韵得体应对,让场面迅速回温,方则眠好不容易将宾客们都招待妥当,便快步朝着她走去。
一路上,脑海里只觉自己的夫人愈发与众不同,举手投足间的从容,言语中的不卑不亢,实在是迷人至极,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亲近之意。
待走到柳诗韵身边,方则眠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意,说道:“夫人方才一番言语,恰到好处,替我护住了涣夕,为夫代她多谢你。”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没话找话,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柳诗韵看着方则眠这副模样,只觉得虚假得厉害,心里满是不屑。
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是举手之劳。”
便借口要去接待其他客人,转身欲走。
方则眠见状,脸上一阵尴尬,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讪讪收回,看着离去的背影,满心无奈。
讨了个没趣后,下意识地就想去寻涣夕,想从她那儿寻些慰藉。
然寻遍了宴厅,却不见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因为刚刚被周炳羞辱,心里正烦闷,早早回房去了。
方则眠不禁纳闷,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涣夕,今日怎么也这般小性儿?
他满心疑惑,抬脚便朝着小妾的房间走去,想着定要问个明白 。
赶到房门前,抬手急切地叩响了门扉,连声道:“夕儿,开门,是我。”
屋内先是传来一阵细微的抽噎声,紧接着脚步声渐近,门缓缓开启,只见涣夕双眼红肿,泪水仍在眼眶里打转,模样楚楚可怜。
方则眠见状,心疼不已,赶忙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哄道:“我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哭得这般伤心,莫要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眼前人的背,柔声安慰下,涣夕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
方则眠见涣夕情绪稍缓,便色眯眯地凑近,在她耳边低语:“今晚可把我折腾坏了,你也受惊了,不如让老爷在这儿陪陪你,好好温存一番。”
涣夕一听,眼神闪躲,犹豫片刻后说道:“老爷,实在对不住,我……我今儿个落红了。”实际上,她只是莫名地有些抗拒,找了这么个借口。
方则眠听了,虽有些扫兴,但仍不死心,又道:“那行吧,不亲热了,就抱着睡一夜。”
涣夕却急忙摆手,找借口推脱:“老爷,我这几日身子本就不舒服,夜里睡觉还不老实,怕扰了休息,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方则眠挠了挠头,没看出心思,信以为真,无奈之下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儿我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方则眠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涣夕长舒一口气,走到桌前,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小声嘀咕道:“今日被那姓周的羞辱,老爷一句话都不为我申辩,反倒是姓柳的为我出头!”
说罢,又重重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