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头,李铁柱,张二狗...这些名字,本帅都记着。”
江临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士兵群中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
“他们在天之灵,可曾后悔?”
江临突然仰头望天,又猛地指向南方,“不!因为他们知道,家乡的父老再也不用怕倭寇烧杀!他们的妻儿可以安心织网捕鱼!”
“万胜!万胜!”
士兵们红着眼睛高呼。
江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今早收到陛下亲笔。应天府已经准备了十万坛御酒,就等我们凯旋!”
他故意顿了顿,“还有——所有立功将士,加赏三年饷银!”
欢呼声几乎掀翻城墙。
汤和凑过来小声道:“江小子,陛下真这么说?”
“没有,但是回去我再请奏,也不迟。”
江临狡黠地眨眨眼。
徐达哈哈大笑,拍着女婿的肩膀:“好小子!这下将士们归心似箭了!”
确实,此刻明军士兵个个摩拳擦掌。
有人已经开始收拾行装,更多人围着书记官核对战功。几个年轻士兵甚至跳起了家乡的丰收舞。
江临走下城楼时,一个意外的人拦住了去路——藤原信雅。
这个曾经的南朝使者如今左脸烙着奴字,却穿着明军文吏的服饰。
“大人...”
藤原谄笑着递上一卷竹简,“这是日本...不,东瀛都护府的户籍册。”
江临随手翻开,突然眯起眼睛:“怎么少了三成人口?”
藤原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背:“大人明鉴,实在是连年战乱...”
“我不关心死了多少倭寇。”
江临冷冷打断,“但少一个劳力,银矿产量就跟不上。”他转向徐达,“岳父,传令:所有倭寇贵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全部发配矿场。女人孩子集中教化。”
“得令!”
徐达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藤原扑通跪下:“大人开恩啊!小人已经归顺,您看我...”
显然,现在整个日本都在江临的掌控之下,他是想要向江临讨个活命的路子,也是讨个前程。
“你?”
江临似笑非笑,“你不是要当大明的狗吗?”
他突然用日语说道,“狗就该有狗的用处——去告诉你的同胞,反抗者,死;顺从者,活。”
藤原浑身发抖,匍匐着退下。
正午时分,江临在临时帅帐内召见众将。
沙盘上的倭国地形图已经插满明军的小旗。
江临从系统空间取出朱元璋的信,“如今,大局已定,我想回去了。”
他难得地露出年轻人特有的腼腆,“再说,将士们也想家了。”
徐达突然拍案:“好!正好用倭寇的银子给妙云置办嫁妆!”
众将哄堂大笑。
江临耳根微红,急忙转移话题:“明日后班师。蓝玉率前锋舰队开路,汤将军押送俘虏和银两走中路。我和岳父断后。”
“得令!”
众将齐声应诺。
当夜,吉野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明军炊事班用缴获的倭寇米酒和海鲜烹制了丰盛菜肴。
江临特意下令分出一半酒肉犒劳底层士兵。
他自己却独自登上城楼。
远处海面上,明军战舰的灯火如同星辰。更远处,是家的方向。
“想她们了?”
徐达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壶酒。
江临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岳父,您说...我们这么做,真能永绝倭患吗?”
徐达沉默片刻,突然笑道:“管他呢!至少咱们这代人,倭寇再不敢犯边。”
他拍拍女婿的肩膀,“你小子又是开矿又是设都护府,够倭寇忙活几十年了。”
江临也笑了,从怀中取出那个录音装置。
朱有容软糯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江郎,我等你回来娶我......】
“快了。”
江临轻声说,将剩下的酒洒向大海,“我们回家。”
晨雾尚未散尽,吉野港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江临站在大明号的舰桥上,白色披风被海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港口方向,数百艘战舰整齐排列,水手们正将最后一批银锭搬上运输船。
“主帅,白银已装载完毕。”
徐达大步走来,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共三百八十万两,都是刚开采的。”
江临微微颔首:“矿上留了多少人?”
“两千精锐,两百工匠。”
徐达咧嘴一笑,“按你的图纸,正在改造通风系统和轨道车。”
汤和捋着胡子凑过来:“江小子,那些倭寇俘虏干活倒是卖力,鞭子都不用抽。”
蓝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主帅,各城驻军已安排妥当。一万六千人分驻二十三处城池。”
他说着递上一卷名册,“这是留守将领名单,留守的大都是应天军校的学员。”
江临收起名册,“等朝廷派来都护府官员,就会轮换驻军。”
他转向港口方向,举起望远镜。
晨雾中,最后一批运输船正在装货,那些从倭寇皇宫和贵族府邸搜刮的珍宝,在晨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那些是什么?”
汤和好奇地问。
“倭寇抢我们的东西。”
江临的声音陡然转冷,“宋代官窑瓷器,唐代金佛,还有...”
“现在物归原主了。”
江临把这些被倭寇抢走的东西,都给抢了回来!
大明朝的宝贝,不能外泄!
江临站在大明号的船尾,手持一根碳纤维钓竿,白色披风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旁的徐达和汤和也拿着钓具,三人之间的气氛轻松惬意。
“江小子,你这钓竿倒是稀奇。”
汤和捋着胡子,好奇地摸着光滑的竿身,“比老夫年轻时用的竹竿轻巧多了。”
江临嘴角微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手腕一抖,鱼线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入远处的海面。
徐达刚想接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三人回头,只见蓝玉大步走来。
这位向来桀骜的将军此刻手里竟也拿着一根简陋的竹钓竿。
“蓝将军也来钓鱼?”
江临挑眉。
蓝玉罕见地有些局促:“末将......末将......”
“稀奇啊!”
汤和拍腿大笑,“我认识你二十年,头回见你静下心来钓鱼!”
徐达也咧嘴笑了:“该不会是被江小子的坦克吓傻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蓝玉没有暴怒。
他盯着海面,突然单膝跪地:“主帅,末将心服口服!”
海风拂过甲板,一时间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
“起来说话。”
江临头也不回,专注地盯着浮标。
蓝玉站起身,脸上的伤疤因激动而充血:“末将以前以为......主帅只会搞后勤补给。”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这次征倭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用兵如神!”
江临轻笑一声,手腕突然一抖:“上钩了!”
经过一番角力,一条足有二十斤重的金枪鱼被拖上甲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亲兵们立刻上前,熟练地将鱼取下。
“蓝将军,”
江临这才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你当真服我?”
蓝玉毫不犹豫:“末将愿为主帅赴汤蹈火!”
“是吗?”
江临的声音突然转冷,“那你为何私藏我烧毁的那半截圣旨?”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甲板上。
蓝玉浑身一颤。
徐达和汤和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主.....主帅......”
蓝玉的喉结上下滚动,“末将不明白......”
“需要我提醒你吗?”
江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蓝玉如坠冰窟,“那日,我当众烧毁洪武皇帝赐给倭寇的圣旨时,你偷偷藏起了残骸。”
蓝玉的膝盖开始发抖。
他原以为这个动作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
“主帅明鉴!”
蓝玉猛地跪倒,额头重重磕在甲板上,“末将......末将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江临冷笑,“蓝玉,你太自傲了。你藏这残片,无非是因为烧毁圣旨是死罪,你想留个把柄,日后好要挟我,对吗?”
甲板上一片死寂。
徐达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汤和则警惕地盯着蓝玉。
良久,蓝玉缓缓抬头,眼中的恐惧竟渐渐褪去:“主帅明察秋毫......末将确实这么想过。”
他苦笑一声,“但现在,末将对主帅的敬佩是真的!”
江临不置可否,转身望向远方的海平线:“蓝玉,你知道我为何向太子建议处死你吗?”
这句话比前一句更令人震惊。蓝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徐达和汤和也倒吸一口冷气。
“什......什么时候?”
蓝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
海风拂过甲板,带着咸腥的气息。
江临手中的钓竿微微颤动,他却没有收线的意思,目光依旧望向远方。
“就在你出征西蕃的时候。”
江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按理说,你征西蕃归来,本该是大功臣。但我却建议太子殿下,早日处死你。”
蓝玉浑身一震,脸上的刀疤因震惊而扭曲,声音带着嘶哑。
“江临,这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