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但还是换来桑振怀一声叹息。
珩王是先帝登基后,生的唯一皇子,皇权在握,又是老来得子,是众皇子中最得宠的一个,不想却天生弱症。
万般富贵加身,到最后,终是没能长成。
思及此,桑振怀又是一叹,想不到先帝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皇子,竟是最先随他去的那个。
对此,穆君珩只沉默,说不上伤怀,却存了几分感激。
小皇叔的故去,为他复仇开出了一条环绕权利中心之路,算是奠基。
该说的话说完了,桑振怀提起了桑九黎。
“小九养伤期间,还是留在王府为妥,省得有心人趁她有伤在身,想打她的主意,威胁殿下。”
桑振怀这话,可谓是说到穆君珩心里去了。
他淡笑着说:“桑老放心,这一次,孤定不会再食言。”
桑振怀满怀欣慰,“如此甚好,只是……”
他看了眼内屋方向,欲言又止。
穆君珩眼眸微动,似乎猜到了什么,“桑老有话,不妨直言。”
桑振怀迟疑了片刻,“小九虽和殿下有婚约,但你二人毕竟尚未成婚,她留宿在此院中,怕是不妥。”
穆君珩故作平静,嗓音淡雅温和,“桑老放心,王府内有专门供她修养的院落,先前阿黎在王府护卫时,便住在隔壁的云栖阁。”
原来如此,难怪屋里没动静,想是小九在隔壁院子。
“那便让她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
穆君珩眉梢微动,明日还来?
“白老说她需要静养,不易在劳累伤神。”穆君珩言外之意,是少打扰的好。
阿黎好不容易亲近自己,若今日之事再来个几回,那丫头怕是又该缩起来了。
桑振怀一顿,总觉得哪里怪……
但白神医医术了得,他的话,总不会有错。
桑振怀拱手:“如此,便有劳殿下费心了。”
穆君珩颔首:“阿黎是本王未婚妻,照顾她是本王应该做的。”
内屋里,桑九黎透听见穆君珩的声音,嘴角抽了抽。
装。
真能装……
住云栖阁是吧?
那就住去!
看着元安送桑振怀离开玉霄阁,穆君珩正欲进屋,忽然脚下一顿,再进去时,果然见屋内空无一人。
看了眼半敞的窗户,满眼无奈,身子这么弱还不老实。
云栖阁。
林霜收拾好屋子,正准备熄灯,忽然听见窗边传来‘吱呀’一声。
抬头便瞧见一个布球,从窗外翻进来。
哪来的小贼?
敢闯进姑娘院子!
细一看,林霜愣住了。
这布袋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王爷的披风……
待桑九黎站稳,露出了正脸,林霜彻底懵了。
许久,才回过神,忙迎上去,“姑娘怎得翻窗进来了?今夜是要宿在云栖阁?”
“嗯,翻窗近些。”桑九黎身上裹着披风,却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这屋里怎得比外头还冷?”
“屋里没烧炭火,自然是冷的。”林霜抿了抿唇,抱歉道,“奴婢以为姑娘今夜会在王爷院中……”
“阿嚏!”桑九黎一个不留神,打了个喷嚏。
本来倒腾过来,就累得慌,这一个喷嚏,直接让五脏六腑都抗议起来。
这破噬情散,还真是毒的很。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掉以轻心。
林霜见桑九黎面色突然煞白,赶紧上前搀扶,“姑娘快上床榻暖着,奴婢这就让人端炭盆来。”
桑九黎一手捂着腹部,一手由林霜扶着,还未靠近床边,穆君珩便迈步进来。
二话不说,抱起人就往外走。
林霜手上一空,僵住了。
这……
还用不用烧炭盆?
桑九黎还尴尬在方才的败战中,没好意思抬头,咕喃着:“我要住云栖阁。”
穆君珩脚下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炭火暖房没那么快,你如今身子受不得寒。”
桑九黎心里还憋着,又不好意思提起方才的事,便借题发挥:“你这是欺骗老爷子,非君子所为。”
穆君珩却笑道:“本王方才可没同桑老说,你住在云栖阁。”
“嗯?”桑九黎抬头,一双水眸瞪圆了望他,“我可都听见了。”
穆君珩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的路,“王府确实有你的院子,但那也是你之前住的,可不是现在。”
之前?不是现在?
桑九黎魔怔了。
“姑娘。”
才出了云栖阁,桑九黎便听见青茵的声音。
她转过头定睛一看,真是青茵,“你什么时候来的?”
桑九黎醒来这有一会儿了,也没见青茵来跟前伺候。
“奴婢是随老将军一起来的。”青茵见姑娘面色苍白,还要王爷抱着,担忧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桑九黎扯着苍白的唇角,尴尬一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穆君珩脚步未停,经过青茵身旁,继续迈步。
青茵焦急地跟在身后,这看着不像没事啊……
“王爷这是要抱着姑娘去哪儿?”青茵壮着胆问。
回答青茵的,是穆君珩的行动。
进了玉霄阁,青茵还想跟进去。
元安忙伸手拦着,“桑将军身边有王爷照看着,夜深了青茵姑娘回云栖阁歇下吧,将军若有需要,咱家会遣人去传唤你。”
“可是……”青茵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和王爷还未成婚,怎能共处一室。
元安语不惊人死不休,“将军都在这屋里宿三日了,不差这一夜。”
“你,你说什么?”青茵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元安瞧着小姑娘傻里傻气的,耐心多说了两句,“你放心,将军还伤着,王爷不会对将军做什么的,顶多就是照顾照顾。”
没错,就是‘照顾’。
“但是……”青茵才开口。
元安便拉着她往外走,“哎哟,但是什么但是,你看将军可有不愿?”
青茵一愣,细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见青茵没说话,元安又道:“将军迟早都是要嫁进王府的,主子们的事咱们做不得主,只管好好伺候着便是。”
“云栖阁没有地龙,炭盆烧的又慢,桑将军本就伤了身,若住那头,再冻出病来,这身子可就更好不了。”
青茵想想,觉得元安说的确实在理,但让她离开,也是不放心。
于是就跟元安,两人在外屋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