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坐到办公桌旁,取下手表。
“我怀疑这个幕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
赵刚皱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近一步。
“新哥这话怎么说?他不是张总的合作律师吗,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程新沉吟了一下,将今天在张总那里的发现娓娓道来。
“张总的大项目出了财务漏洞,有人威胁举报,当时是刘律师跳出来帮他摆平了对方。从表面上看,刘律师确实处理得很漂亮,可他是什么时候加入张总身边的?正好是三个月前。而且,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赵刚听得一头雾水。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兴许真是个想混口饭吃的律师,万一找对了机会呢?”
程新抬起头看向赵刚。
“会不会是偶然,我不知道。但这人突然失踪,拉黑张总所有的联系方式,太诡异。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细节,派杀手去杀李天宏的并不是张恩,那就只有这个刘律师。”
赵刚愣住,随后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故意逼近张总的?”
程新点头。
“对,这事儿要真像我猜的那样,那刘律师的出现和消失完全是个局。而这个局,瞄准的目标可能压根不止张总,还很可能是冲着我正在处理的那些棘手案件来的。”
程新声音中透着冷意。
赵刚心头一紧。
“懂了,新哥,这事儿我现在就去查!但你注意点啊,这种人盯上你,多半是有备而来的。”
程新瞥了他一眼,嘴角略弯了一下。
“赵刚,我们干律师这行,吃的是刀尖上的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躲,还不如陪他们玩玩。下棋的高手,总得看看自己这颗棋子被逼到哪里。”
……
刘律师半靠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地盯着手里的文件。
正抓着文件发愁呢,手机哐哐震了两下。
他攥紧手机查看来电,终究还是接了。
“说吧,怎么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股寒气森森的声音。
“刘律,废物就是废物,你还敢躲在家里?李天宏和张恩他们竟然和解了!你是干嘛的,养着你是来拖后腿的吗?”
刘律师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什么?!和解了?这怎么可能!不会的,我安排的人绝不可能失败!”
那头冷笑了一声。
“安排杀手有什么用?杀李天宏能改变什么?让你用张恩这个案子打败程新吗?现在好了,人家都达成一致了,程新那家伙还借机稳住自己的布局,你告诉我,你还能怎么办!”
刘律师彻底慌了,连忙低声辩解。
“我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但你放心,我一定能弥补的!只要把李天宏解决掉,张恩那边就会重新陷入混乱,到时候——”
电话那头毫不留情地打断。
“蠢货!你以为你杀个人就能掰回局面?你对程新的手段知道多少?这次布局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你只要知道,你已经让我们这盘棋落了下风!”
刘律师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老大,我……我真的没想这么复杂,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一定会把局面掰回来!给我个机会!只要再给我点时间。”
“机会?机会已经给你太多次了,已经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至极,说完便直接挂断了。
刘律师握着手机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这是最后的通牒,那个人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没有余地,没有同情,只有清算。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还有机会。
他一定还有机会!
刘律师拼命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脑海里飞速盘算着出路。
再过一会儿,对方的清除计划恐怕就要启动了,他是什么角色,他心里清楚得很。
要保命,他必须要有人能挡下这场针对他的风暴,而唯一可能站出来的人。
程新!
对,只有程新!
他刚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拉开一道缝时,却突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低压着帽檐,看不清脸。
刘律师浑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门猛地关上。
他的手有些颤抖,反锁门的动作却格外迅速。
刘律师紧贴着木门,侧耳试图捕捉门外的动静。
这弱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是留着、走了,还是正在伺机而动?
他眉头锁得死死的,心跳却越发沉重。
“什么鬼?!他们速度这么快?”
他的喉咙里几乎挤出一声低吼。
不安驱使着他转身冲向客厅。
窗帘被他一把拉紧,整个房间霎时陷入暗沉。
他左右环顾,再一次审查所有窗子——每一扇都扣得死死的。
确认完毕后,他飞也似地跃进卧室,将房门反锁,随手拽来椅子堵住门。
卧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他瘫坐在床边,额角渗出冷汗,手却不敢停,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按下号码。
短促的嘟声响了两下,电话接通了。
“喂?”
熟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刘律师吞了几口气,连话都差点说不清楚。
他压低嗓子吼了一句。
“程新!救命啊!有人要干掉我啊!他们就在门外!”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瞬,程新低声问:“是谁?究竟谁要杀你?”
可还来不及回答,门忽然间被一阵巨响撞开。
刘律师险些从床边跌下,他拼命往后缩去,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手机中断断续续传来的,是程新压低的声音。
“刘律?听见没?外头是谁—”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站了个人。
黑衣帽檐压得很低,连脸都看不清。
“你是谁啊,是那个人派你来的吗?”
刘律师喃喃自语,但下一秒,他便望见那人手中的匕首。
他浑身僵住,因为恐惧连气儿都差点透不过来。
那黑衣人一步一步迈进,他手臂轻轻一扬。
“你……想干啥?!”
刘律师嗓子发紧,喊出这句话时舌头都快打结了。
他想后退,可脊梁像被冻住,硬是挪不动半分。
身体太听话了,双脚却在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