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司机收了钱，一脚油门踩下去，迎着暴雨风驰电掣。
但不巧，才开出两个路口就开不动了。
“哎呀，地面积水严重，前方隧道不让走了，我们得绕一段路，从那边的大桥上过去。”司机抓了抓脑袋。
可是这样就要多上两倍的路程。
最重要的是，所有同方向的车都在掉头，都在改道去桥上，那桥上也堵得水泄不通。
极端天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晚正在给常小晴打电话，但可想而知，常小晴在被季庭礼带走之后手机就丢了，哪里有她的电话？
对了，还有监察司。
姜晚打给沈司遇，带着点侥幸心理，猜想沈司遇这会儿会不会刚好有案子，人就在那附近？
但很不巧，沈司遇虽然接了电话，可他大早就被叫到总部开会，离了个十万八千里。
“姜晚，你别急，我让手底下的人立刻赶过去！”
“来不及的……”
姜晚挂断电话，因为用力过度，指尖都泛白。
她知道季庭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猜透了她所有的想法，也知道她的打算。
所以季庭礼把常小晴放出来，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恢复了常小晴的神志，然后精心安排了这一切。
在出租车司机刚准备掉头的时候，姜晚推开车门，在司机叫喊的声音当中，径直朝着隧道口奔去。
隧道口设了好多路障，挡得了车，挡不了人。
“诶诶诶你干什么呢小姑娘，这里不让进，里面都是积水，很深！”
有人阻拦，姜晚恍若未闻，一头冲了进去。
隧道里灭了好多盏灯，黑黝黝的，积水起先到了脚踝，漫过膝盖，再后面到了腰际。
姜晚不会水，一步步抓着墙壁往前走。
穿过去就好了。
只要穿过隧道，随便拦辆车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新也大楼！
姜晚扶着墙，微微喘了一口气。
积水浑浊不清，又冷又脏，已经淹没到腰际，行走困难。
但还好，远远能看见前方隧道口透出来的光亮。
不会太远了。
姜晚丢掉伞，一边涉水一边给陈燕铃打电话，让她赶紧通知那些博主或者主播，先别带节奏，等把常小晴从天台上带下来再说！
可接到电话的陈燕铃一脸懵逼。
“什么主播，我没找主播啊！
“我只买了一大批水军去捧季业鸿，又安排人报道了季业鸿车祸的事，顶了顶这波热度好为后面的事铺路。”
陈燕铃道，“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做呢！”
姜晚一怔，“直播不是你安排的？”
这句话刚一说完姜晚就反应过来了，先不说她让陈燕铃制造的舆论里，根本就没有提及常小晴。
就算提及了，也不可能安排这样一拨人用镜头怼脸，给常小晴做直播！
最最重要的是，就连姜晚自己，都是五分钟前才从季庭礼那里得到常小晴的下落。
陈燕铃又怎么会知道？
所以，这个安排直播的人分明就是——
姜晚脚下踩空，身形不稳差点摔进水里！
幸亏她眼疾手快往墙面抓了一把，人没事，指甲掰断了两个。
鲜血淋漓。
陈燕铃察觉出不对，立刻追问，“怎么了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时间紧急，姜晚根本没空关注这点小伤。
“燕玲，你看看直播，想办法联系后台让那几个主播闭嘴，多砸点钱没关系，让他们告诉常小晴，现在，立刻，给我全须全尾地从天台上下来！”
“我不要她赎罪，也用不着她来做这块垫脚石！”姜晚厉声，“要快！”
陈燕铃还懵着呢，野火酒吧营业时间到天明，接电话之前她在睡觉，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但姜晚的语气，让陈燕铃瞬间清醒，“我这就联系！”
挂断电话后，姜晚甩了甩指尖上的血，挪过刚才踩空的台阶，立刻加快速度朝前赶去。
……
“姜为民藏在哪儿了？你是不是被姜为民给甩了？”
“当初那位姜大记者到底收了多少黑钱，才能昧着良心这么污蔑季董？”
“季董这次的车祸，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脚？”
天台上，雨势未停，风也未止。
直播镜头仍在继续。
从开播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七分半钟，直播间内的观众疯狂涌入，在线观看人数已经到了八十九万！
这样恐怖的热度，再加上背后有人不断买推荐位推流，直播间立刻就被顶上了直播平台的首页！
礼物特效天花乱坠，飞速滚动的弹幕快到看都看不清楚。
天台上举着手机的几个博主被这泼天的流量砸得晕晕乎乎，念起那一条条评论去质问常小晴时，也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面游刃有余。
“身为小三还敢光明正大出现，恬不知耻地出现在镜头前让人直播，还搞这样一出跳楼的阵势，你这是在博眼球吗？”
言辞犀利，铿锵有力。
直播间刷屏一样的弹幕持续滚动。
【好骂，再骂两句！】
【说得好！就是太温和了，给我狠狠骂！这对天打雷劈的狗男女！】
突破百万人数的直播间里，百万人都在等着常小晴的回应。
众人冷眼旁观，想看她怎么辩解。
估计她会哭哭啼啼地诉苦，编一堆的借口为自己洗白。
最后再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寻死觅活这套来让人同情吧？
谁知常小晴竟然点了一下头，应道，“是。我就是在博眼球。”
百万人哗然！
【卧槽，我忍不了了，这人好不要脸！】
【她竟然承认了？博主问她是不是在博眼球，她说是？？？我请问呢，这么理直气壮的？】
【。】
弹幕已经没法再看了，骂声一片，比头顶的暴风雨还要汹涌！
常小晴却毫不在意。
在百万个观众愤怒的注视中，常小晴迎着风，淋着雨，提及起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语气带着点点怀念。
“我有一个女儿。”
谁在乎你有没有女儿？直播间的网友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她很可爱。”
“每天早上她都会抱着我，亲我的脸，说妈妈我好爱你。”
“可她失踪了。”
“我找了好几年。等我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心脏在别人的胸腔里跳动。”
直播间的网友却乐开了，弹幕清一色都是：
【编，真能编！】
【大家看着吧，这女人马上就能把这口锅甩到季家头上！你们信不信？】
果然。
他们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