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袅坐在虞清欢身旁,忍不住瞧她,想知道她和沐淮安现如今是怎么回事,可又不好问出口。
见她频频看自己,虞清欢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可上手一摸,什么也没有。
就在陈袅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虞清欢忍不住问,“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陈袅愣了一下,笑道,“你生得好看,我自然是忍不住看你。”
这话是借口,可也是实话,
虞清欢知道自己模样长得还可以,可被人这么直白的夸还是头一次,何况对方还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
她脸有些热,端起茶水喝了两口。
陈袅正想扯些话同她聊,余光却瞥见主位的程氏时不时看向这边,看那脸色,不是很好。
难道是发现什么了?
当天宴席散了,陈袅和虞清欢一同出府,沐淮安有意相送,却被程氏身边的婆子喊住......
“公子,夫人有请。”
程公瑾本是走出花厅了,闻言,还以为是在喊自己,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自己的事,刚要抬步走,也被喊住:
“公子,夫人请您一并前去。”
舅甥俩人对视了一眼,跟着那婆子一同走了。
...
此时,谢知文的马车早已等在了国公府外头,他频频掀开帘子,这会儿一见自家夫人的身影,当即从马车跳了下去,从一旁的马夫手里接过纸伞,快步迎了上去。
“夫人!”
这一喊,招来了四周离席宾客的目光,见是宁远侯,一个两个露出促狭的笑容。
心想:这宁远侯果真是个痴情的,夫人出趟门,他这都眼巴巴来接。
有人见状,想到家中那个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吃酒的糟心丈夫,心中艳羡,觉得自己当初嫁得可太草率了!
这宁远侯虽然没什么仕途,可就宠妻这一个优点,就将这京城一半的男人给比下去了。
看见谢知文撑着伞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虞清欢有些愣神,她以为今日丈夫说要来接自己的话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毕竟谁也不知道宴席何时散,没个准确的时辰,谢知文想接人便只能早来,一直在这外头等着。
她同陈袅道了一声,快步朝谢知文走去。
接到虞清欢的那一刻,谢知文将伞面倾向她,挡住了飘落下来的雪,还将揣在怀里的手炉递给她,“天冷,快捂捂手。”
虞清欢忍不住问,“夫君,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谢知文笑,“没多久,我这刚来,你就出来了。”
虞清欢却不信,又不知道宴席散了的时辰,怎么可能这么刚好。
她抱着手炉看着眼前的丈夫,喉间蓦地发涩,天寒地冻,也不知道这人在外头等了多久,当真是傻子。
看着夫妻二人上了马车,那谢知文将妻子看得跟宝贝似的护着,陈袅为沐淮安忧心,人家才是真夫妻啊,想抢人,当真是不易。
...
此时,定国公府。
丫鬟都被婆子带了下去,屋门一关,谁也不许靠近。
程公瑾在另外一边的屋子等。
屋中,程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因为戴了面具,她看不出来儿子是何情绪,心中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母亲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沐淮安只当她没什么要事,当即开口道,“母亲,舅舅还在等,若无要事,我去请舅舅过来。”
说着,他转身便要走。
程氏立马喊住了他,“站住!”
沐淮安只得停下步子。
程氏的指尖重重扣在案几上,声响在寂静的屋中格外尖锐,她盯着儿子的背影,沉声问:“我问你,你同那个宁远侯的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闻言,沐淮安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住,指节在袖口下攥得微微泛白。
他转身看向程氏,嗓音低沉:“她是今言的夫人,我与她见过几面。”
程氏起身,绕到儿子面前,试图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名堂。
可沐淮安掩饰得极好,背脊也挺直,看着没有半点心虚。
一瞬间,程氏还觉得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毕竟儿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
沐淮安不知道她猜出了多少,可眼下,只能糊弄过去,“母亲若无其他要事,儿子便先去将舅舅唤来。”
程氏眉头紧蹙,摆了摆手,却又忽然开口道,“淮安,你年纪不小,也该娶妻了,过几日......”
沐淮安却开口打断,“母亲,我并无娶妻的想法。”
见程氏一脸狐疑,还要说些什么,他抬手缓缓摘下面具,狰狞的疤痕从眉骨蜿蜒至下颌,布满整张右脸。
程氏瞳孔骤然紧缩,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看见她这反应,沐淮安一颗心透着凉意,唇边染上一抹自嘲:“连母亲都看不下去,又指望谁能瞧上我这张脸?”
他转身抬步离开。
程氏还有些没恍过神来,她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儿子已经离开,顿时一阵头疼,心也一阵一阵抽痛。
她有两年没见到儿子了,霎时间看见脸上的疤,还是无法接受。
她的儿子,本来多出众,如今却......
就在程氏还为此揪心的时候,程公瑾走进了屋子里。
“姐。”
程氏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看向弟弟,伸出了手,“阿瑾,你过来。”
程公瑾犹豫片刻,抬步走了过去。
程氏拉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眼里还含着泪光,“阿瑾,淮安如今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你这个当舅舅的可不能不管他啊!”
程公瑾眸色沉了沉,“我会管他。”
他定然会将外甥重新引向原来的路,把程家交到他手上。
程氏扯袖抹泪,一副伤神的模样,若是此时定国公在,瞧见了定然心疼。
她哽咽道,“那你快些娶妻吧。”
程公瑾漠然开口,“这和我管他,有何关联?”
程氏满含希冀的看着弟弟,“淮安一直是你在教导,你不娶,他也跟着不娶,什么都要学着你,你就当是为了程家和沐家......不然将来我死了到地下,怎么面对爹娘?”
程公瑾薄唇微抿,看着眼前的姐姐,半晌开口,“别装了,茶水渍都印在袖子上了。”
程氏抹泪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