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考究的西装,黑色衬衫配手工西装,显然也是来参加葬礼的。
苏晚盯在他额头上,昨晚砸得很深的一道口子,此刻,贴着一道浅色的创可贴。
这时,李太太迎过来,看到他们夫妻一起过来,感恩道,“谢谢你们过来送老刘一程。”
“刘阿姨,节哀。”苏晚握住她的手,目露安抚之色。
“哎!人总归要走的,就是舍不得。”李太太说完,抬头看着他们夫妻俩,“你们年轻人,要珍惜年轻时的时光,爱护彼此,老了才不留遗憾。”
苏晚笑容微僵,顾砚之长臂伸来轻揽了苏晚的肩膀,“我们给刘叔叔上炷香。”
苏晚当着众人,不好挣脱,她快步往前走,可下一秒,男人的大掌主动牵了过来,苏晚只得跟着他一起来到了上香的位置。
“旁边有茶水,过去喝一杯再走吧!”刘老太太上前说道。
苏晚也不好当即走人,毕竟送别长辈,要讲究礼节,苏晚坐到茶桌上时,顾砚之想过来,但苏晚别开了脸,他顿住了脚步,转身离开了。
附近就是墓园,苏晚的父亲就葬在这里,她开着车到了父亲所在的墓地位置,就看见前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是顾砚之地。
苏晚有些懊恼,她下了车,从后座抱了一束鲜花出来,沿着旁边的人行道走向了父亲的墓碑。
远远看到顾砚之蹲身那里,他在收拾着地上的残叶杂草,旁边放着一束花。
苏晚咬了咬唇,虽然这个男人碍眼,但她既然来看望父亲了,就不会因为他在而离开。
苏晚来到父亲墓前,顾砚之抬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掌握着刚拔除的野草,整个墓地被他清理干净了,旁边放着一束白菊。
苏晚望着父亲的碑石,安静的只有风声吹拂。
顾砚之将杂草清理进他带来的袋子里,站在苏晚身侧,“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父亲把你交到我手上说过的话。”
“他说,他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我。”
风中,顾砚之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沉重。
苏晚放下怀里的花,站起身,望着墓碑,“从现在起,你把我爸的话忘了吧!就当他没说过。”
顾砚之扭头望过来,苏晚抬头望着他,“现在我知道了,玫瑰谁送都浪漫,电影和谁看都好看,但婚姻不是和谁结都幸福,我们放过彼此吧!”
说完,苏晚洒然离开。
身后男人的眼底闪过复杂的心绪,最后唇角凝了抹苦涩笑意。
苏晚回到市中心,她拨通了秦佳莹的电话。
“喂!苏晚。”
“我想过来接莺莺。”苏晚说道。
“莺莺在这里玩得很开心,让她在留在这里玩吧!”秦佳莹不舍得送回来。
“她周一要上学。”
“周一我会让砚之送到学校的,我听说你在实验室也忙,就算你们离婚了,莺莺我们也会陪你一起照顾。”秦佳莹说道。
“好,那周一麻烦送她去上学。”苏晚挂了电话,刚启动车子,突然一辆黑色越野车以百米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苏晚的车几乎被铲了起来,在原地直接滚了三圈,最后倒扣在马路上。
苏晚的大脑几乎失去意识,浑身剧疼涌上,她听见四周的惊呼声,最终,她还是失去了意识。
苏晚感觉一道白炽光透过眼皮刺进眼底,她迷糊地睁开眼,好像整个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
“伤者有意识了,心跳上来了。”
“按住她的腿,别让她乱动。”
苏晚感觉浑身被车辗过般剧疼,她喘息着问道,“我怎么了?”
“小姐,没事啊!别担心,就皮肉伤。”护士过来安慰她。
苏晚闭上眼睛,头疼欲裂,直到一滴一滴的镇定剂打了进来,压制了她身体的痛苦,陷入了昏睡。
走廊外面,一抹焦急的身影急奔而来,顾砚之看着手术室里的灯光,他的呼吸滞了几秒。
二十分钟前,他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他的妻子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顾砚之急迈步过来,“医生,我妻子怎么样?”
“目前来看只是腿部骨折,内伤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但脑震荡的可能比较大。”
苏晚被送进一间独立病房,护士给她打上消炎针后便离开了,顾砚之站坐床前,望着前个小时前在面前还是安然无事的女人。
此刻,戴着氧气面罩,面色苍白,额部缠了一圈纱布,发际线的位置渗出一丝血迹。
苏晚的右腿和右臂打上了石膏,看着极令人心疼。
顾砚之握住苏晚垂落在床前的手,葱细嫩白,他调查过苏晚这六年的行踪,那些资料还摆在他的邮箱里。
一个婚后六年的妻子,他竟从不知道她的另一面,他在国外时,她乖巧懂事地没打扰他,原来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做。
顾砚之闭上眼睛,脑海里涌上一些事情。
十年前,也是在医院,他看着母亲突然发病奄奄一息推送进手术室,医生找到了全球唯一一位匹配的捐献者。
这个人就是沈婉烟。
母亲每年一次干细胞提供者,只有依靠沈婉烟的捐献,才能平安渡过。
也在那个时候,沈婉烟爱上了顾砚之,她以为自己会成为顾砚之的真命天子。
可却在七年前,一场车祸几乎要了他半条命,顾砚之被送到了苏晚父亲所在的医院,昏迷一年,苏晚陪伴在侧,他拒绝了沈婉烟的多次表白,最终选择了苏晚。
他步入婚姻的消息,让沈婉烟痛苦绝望到自杀,顾砚之听闻连夜出国,躺在抢救室的沈婉烟逼他答应了三件事情,否则,她宁愿死,也不再做他母亲的捐献者。
顾砚之答应了。
第一条,她要顾砚之永远不许告诉苏晚她与他的真正关系。
第二条,婚后每年前必须在国外陪她半年。
第三条,满足她的一切物质需求。
这六年里,顾砚之默许了沈婉烟这无理的条件,他知道会伤害到苏晚。
直到那天在飞机上,看到苏晚发表的那篇论文,他终于看到了解决之法。
当年岳父交托了岳母的那份供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捐赠于此项目,只是岳父没有告诉他,他让苏晚加入了m国一家实验室,从而培养出了一位医学科研天才。
放眼全球科研项目,苏晚展现出来的科研技术,就是治愈他母亲病症的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