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同福客栈大堂,昏黄的灯光轻轻摇曳,将张凌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半碟简单的咸菜,张凌坐在桌前,双眼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胡一菲从柜台后探出身,脸上写满了疑惑,轻声问道:“咋了这是…… 老张?”
张凌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安静,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嘘……*&^&^\\##%#%^”
胡一菲赶忙招手,把曾小贤叫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听听老张说啥呐?”
曾小贤蹑手蹑脚地靠近,侧耳细听:“这不是阳春面,不是阳春面……”
胡一菲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那还能是啥?”
曾小贤又凑近了些,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嘘…… 这是鳝丝面,这是鳝丝面!”
胡一菲环顾四周,一脸不解:“哪来的鳝丝?”
张凌打了个响指,依旧闭着眼睛,夹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仿佛真的在享用美味的鳝丝面。
胡一菲忍不住调侃:“他就不怕吃到鼻子里去?”
话音刚落,张凌又开始念叨起来。曾小贤连忙充当翻译:“这不是小咸菜,不是小咸菜,这是溜肥肠,这是溜肥肠!”
张凌再次打了个响指,闭着眼睛夹起咸菜,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突然 “呸” 的一声吐了出来:“呸…… 谁溜的肥肠啊?放那么多盐!”
胡一菲笑着解释:“这不是溜肥肠,这是炒腊肉!”
张凌咂咂嘴:“也好,腊肉本身就是咸的。” 说完,又开始低声念叨。
曾小贤跟着复述:“这不是溜肥肠,不是溜肥肠……”
胡一菲接过话茬:“这是小咸菜。” 张凌瞪了她一眼,胡一菲接着说:“你要想吃溜肥肠,那就点一个,又不是啥好菜。”
张凌无奈地摆摆手:“算啦,衙门最近钱有点紧,已经有俩月没发餐补了,我兜里这俩钱,能撑到月底就不错啦!”
胡一菲大方地说:“那就算我请你的,去叫大嘴溜个肥肠!”
张凌连忙摇头,神色严肃:“千万别,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绝不能搞这套!”
胡一菲好奇地问:“啥敏感的时候?”
张凌凑到胡一菲耳边,小声说:“娄知县正在评选本季度最佳商户,基本就是你啦!”
胡一菲眼睛一亮,脸上洋溢着喜悦:“真的?”
张凌再次叮嘱:“不许说出去啊,走了走了!”
胡一菲拿起碗,喊道:“你的阳春…… 鳝丝面!”
张凌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说:“把水沥干,明儿早上我当炸酱面吃。” 看着张凌离去的背影,曾小贤和胡一菲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头苦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进大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客栈的宁静。曾小贤快步上前开门,门刚打开,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曾小贤揉着鼻子,抬头一看,只见容貌清丽的赛貂蝉带着小丫环站在门口。赛貂蝉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曾小贤被撞得一个踉跄。
曾小贤不满地抱怨道:“干啥呀这是…… !”
赛貂蝉自顾自地走进大堂,四处打量,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不停地摇头,说:“啧啧啧,这也能叫客栈?”
小丫环跟着附和道:“整个就是一猪圈!”
曾小贤皱起眉头,大声反驳道:“怎么说话呐这是?”
赛貂蝉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胡一菲,你给我滚出来!”
曾小贤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也提高了音量:“喊啥呀?喊啥呀?就你嗓门大是不是?别以为你是一女的我就不敢动手!” 赛貂蝉和小丫环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步步紧逼。曾小贤一边后退,一边警告:“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别来劲啊,再走一步我可喊非礼啦!” 赛貂蝉和小丫环继续逼近,曾小贤摆好架势:“还往过来?葵花……”
就在这时,胡一菲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不得无礼!” 她满脸堆笑地介绍道:“这位是怡红楼的赛貂蝉赛掌柜,给赛掌柜看茶!”
赛貂蝉冷哼一声:“用不着,我是来拿钱的,拿完就走。”
小丫环在一旁帮腔:“一秒钟都不耽搁!”
曾小贤一头雾水:“拿钱…… 拿啥钱啊?”
胡一菲无奈地解释:“上次小郭不是把她店给砸了嘛,咱还欠人家五十两。”
赛貂蝉突然提高音量:“是一千两!”
胡一菲惊讶得合不拢嘴:“啥?”
小丫环在一旁掰着手指:“十个一百,就是一千!”
赛貂蝉气呼呼地说:“我叫你们帮我照顾扈十娘,就能抵消这五十两,可你们呐?”
小丫环跟着质问:“你们呐你们呐?”
曾小贤连忙辩解道:“我们照顾了呀!”
赛貂蝉冷笑一声,问:“人呢?”
小丫环跟着追问:“人呐人呐人呐?”
赛貂蝉越说越激动:“你们知道请这么大的腕,我得花多少钱?”
小丫环在一旁煽风点火,说:“得花多少钱?”
赛貂蝉双手抱胸,道:“没有腕儿顶着,我得少挣多少钱?”
小丫环也跟着双手抱胸,重复道:“少挣多少钱?”
曾小贤据理力争,说:“那也不能全算在我们头上吧?”
赛貂蝉双手叉腰,说:“瞧您这意思,是想赖账?”
小丫环在一旁帮腔,道:“是不是?是不是?”
胡一菲连忙摆手,说:“不可能,咱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赛貂蝉打断她的话,说:“别咱,你是你,我是我!”
小丫环也跟着学舌:“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他更不是他!”
曾小贤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我,还能是你啊?”
赛貂蝉双手抱胸,冷冷地说:“要么,你就交一千两银子,要么,你就交人!”
胡一菲面露难色,道:“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去?”
赛貂蝉语气稍缓,说:“我的要求其实不高,唱功好不好无所谓!”
小丫环跟着重复道:“无所谓!”
赛貂蝉接着说:“会不会跳舞也无所谓!”
小丫环又跟着重复道:“无所谓!”
赛貂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盘儿亮不亮,条儿顺不顺……”
小丫环又抢着说:“无所谓!”
赛貂蝉瞪了小丫环一眼:“谁说无所谓?要的就是盘儿亮条儿顺会来事,能帮我顶过这阵就行。”
胡一菲尴尬地笑了笑,道:“盘儿亮条儿顺,你看我咋样?”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妥,连忙补充:“开个玩笑!”
赛貂蝉板着脸,冷冷地说:“今晚之前,要么交钱,要么交人,否则就等着公堂见吧!” 说完,带着小丫环扬长而去。
胡一菲着急地喊道:“别别别…… 我们交人!”
同福客栈大堂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吕子乔坐在帐台前,低头算着帐,不时朝这边偷看。陈美嘉拄着扫把,脸上挂着冷笑,赛貂蝉则上下打量着她。
赛貂蝉围着陈美嘉转了一圈,点点头:“嗯…… 转个圈我看看!”
小丫环在一旁示范,道:“转圈懂吗?你看我……”
陈美嘉双手抱胸,调侃道:“转得不错,再来一个!”
胡一菲走上前,拽了拽陈美嘉,生气地说:“小陈!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陈美嘉不以为然:“我也很正经啊,转得确实不错嘛!”
赛貂蝉冷哼一声:“呵呵,不想干就算啦,咱们公堂见!”
胡一菲连忙拽住赛貂蝉,陪笑道:“别别别,第一次嘛,是个人就会害羞,还需要磨合,磨合!”
赛貂蝉不耐烦地说:“你快着点磨,我时间可不多!”
小丫环在一旁附和:“非常少!”
胡一菲连连点头:“是,是!” 她把陈美嘉拉到一旁,小声说:“小陈啊,一千两,你自己想想!”
陈美嘉皱起眉头,道:“这还用想吗?她明明就是讹咱们呐!”
赛貂蝉听到了,大声质问:“说什么呐?”
小丫环也跟着喊:“再说一遍!”
胡一菲连忙打圆场:“呃…… 小陈饿了,你们不管。哎呀,人家说了,顶过这一阵,就没事了。”
陈美嘉还是有些不情愿,说:“那你自己为啥不顶啊?”
胡一菲无奈地说:“人家要的是盘儿亮条儿顺!”
陈美嘉上下打量着胡一菲:“你盘儿不亮条儿不顺吗?”
胡一菲苦笑着说:“还得会来事儿!”
陈美嘉继续追问:“你不会来事儿吗?”
曾小贤在一旁补充道:“还得有侠气,秀发飘逸、英姿飒爽那种!”
陈美嘉听了,心中暗喜:“她们真是这么说的?”
曾小贤一本正经地说:“方圆五百里,就你一人有这种气质,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否则人找你干啥?”
陈美嘉犹豫了一下,勉强答应道:“那好吧…… 可我不会唱歌呀?”
赛貂蝉满不在乎地说:“可以找人替你唱!”
陈美嘉有些担心,问:“那样合适吗?”
赛貂蝉摆摆手,道:“放心吧,崔大师不在,谁吃饱撑的管你假唱?”
陈美嘉又说:“喔…… 可我不会跳舞哎!”
赛貂蝉胸有成竹地说:“可以找人教你跳,或者找几个伴舞!”
陈美嘉点点头:“喔…… 可我没有演出经验啊!”
赛貂蝉拍着胸脯保证,说:“所以就得练呐,有我在,保你三天出师,三十天之内红透七侠镇,走着!”说完,赛貂蝉转身就往后院走。胡一菲在后面喊道:“上哪儿去呀?”
赛貂蝉头也不回地说:“排练,让你们瞧瞧,啥才叫包装大师!” 众人跟着赛貂蝉直奔后院。小丫环则凑到帐台,跟吕子乔套近乎:“我叫小翠…… 你呢?”
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同福客栈的天井中,地面被照得发亮,微风轻轻拂过,吹得角落里的花草微微摇曳。众人围成一圈,神情专注。欢快的前奏音乐奏响,节奏明快,打破了天井的宁静。陈美嘉身着华丽的舞衣,衣角随风飘动,从影壁墙后轻盈地钻出,用力甩了个水袖,试图展现优美的舞姿。
赛貂蝉双手抱胸,眉头紧皱,大声喊道:“cUt…… 跳舞,可不是打拳,动作得柔软些!” 说着,她亲自示范起来,动作行云流水:“收,带,甩,明白了吗?”
陈美嘉目不转睛地看着赛貂蝉的示范,认真地点点头:“收,带,甩…… 明白!”
陈美嘉匆匆钻回影壁墙后,音乐再次响起。这一次,她身姿婀娜,长袖在空中舞动,犹如灵动的彩带。赛貂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夸赞道:“不错不错,你还真是天资过人呐!”
陈美嘉深吸一口气,亮开嗓子唱道:“郎君呀……”
赛貂蝉的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大声叫停:“cUt…… 咱们这是唱歌,又不是奔丧!”
陈美嘉满脸疑惑,反驳道:“你不是说找人替我唱吗?”
赛貂蝉微微一怔,目光转向胡一菲:“佟掌柜?”
胡一菲脸颊泛红,双手不停摆动:“我不会,我从小就不爱唱歌。” 说着,还害羞地低下了头,“不唱不唱!”
赛貂蝉双手抱胸,语气冰冷道:“不唱就算了,咱们公堂见吧!”
胡一菲一听,急忙拉住赛貂蝉,说:“唱唱唱,等我清清嗓子。”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喊道,“咳,走着!”
音乐第三次响起,陈美嘉翩翩起舞,身姿轻盈,如同一只蝴蝶。胡一菲则在一旁认真对口型。胡一菲唱道:“郎君呀,你是不是饿得慌?”
赛貂蝉听完,摇了摇头,失望道:“cUt…… 嗓子不错,很有怨妇的感觉,但感情还不够充沛。”
胡一菲面露难色,苦恼道:“感情啊?这可有点难办。”
赛貂蝉眼珠一转,冲着曾小贤招手,说:“你过来,坐下,别动了啊!” 接着,又对胡一菲说,“你就把他想象成你郎君!”
胡一菲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忸怩地说:“那不太合适吧?”
曾小贤也连忙摆手,说:“可不是咋的……”
赛貂蝉作势要走,冷冷地说:“那就算啦,公堂上见吧!”
胡一菲生怕事情闹大,急忙喊道:“mUSIc!”
音乐再度奏响,胡一菲深情款款地看着曾小贤,唱道:“郎君呀,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赛貂蝉微微点头:“cUt…… 唱得好,跳得也不错,就是少了碗面!”
胡一菲毫不犹豫地吩咐道:“没问题,大嘴,把灶台上那碗面拿过来。”
关谷神奇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那不是老张的吗?”
胡一菲急切地说:“先拿来,回头再给他下!”
关谷神奇快步取来面,赛貂蝉瞥了一眼,嫌弃地说:“不行,必须得是热腾腾的汤面,否则没感觉。”
胡一菲有些犹豫,说:“用不着那么讲究吧?”
赛貂蝉转身欲走,威胁道:“那就算啦,公堂上见吧!”
胡一菲赶紧拉住她,说:“下下下,大嘴,赶紧去呀!”
关谷神奇一路小跑奔回厨房。音乐再次响起,陈美嘉和胡一菲配合默契,继续歌舞表演。胡一菲唱得如痴如醉:“郎君呀,你是不是饿得慌……”
赛貂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非常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好好练啊!”
歌舞持续进行,赛貂蝉趁着众人专注表演,悄悄地溜了出去,留下陈美嘉、胡一菲等人在天井里继续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