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的大堂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赛貂蝉脚步匆匆地奔出来,眼神闪烁,朝小丫环使了个眼色,随后一把将她拽到角落里。
赛貂蝉压低声音,急切问道:“怎么样?” 小丫环怯生生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委屈。
赛貂蝉气得跺脚,骂道:“你就笨死算啦!”
小丫环委屈地嘟囔:“我全是照你教我那些话说的呀!”
赛貂蝉皱着眉,追问:“怎么说的?”
小丫环回忆着,一板一眼地复述:“我叫小翠,你呢?我姓吕,双口吕,他们都叫我吕子乔,呵呵。那你平时都爱干什么呀?看书,呵呵。除了看书呢?看书,呵呵。你现在看的是什么书啊?不是书,这是账本,呵呵……”
赛貂蝉微微点头,接着问:“说得挺好啊,然后呢?”
小丫环撇了撇嘴,抱怨道:“然后他就把账本藏到桌子底下,开始跟我胡说八道。”
赛貂蝉好奇心大增,忙问:“说什么呀?”
小丫环模仿着吕子乔的语气:“你读过论语吗?没有,那你读过孟子吗?没有,那你读过庄子吗?没有,那你读过老子吗…… 就这么问,一直问到你出来。”
赛貂蝉冷笑一声,胸有成竹地说:“呵呵,还真是个书呆子,看我的!”
赛貂蝉扭动腰肢,走到账台旁。吕子乔原本低着头,专注地算账,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赛貂蝉,吓了一跳。
吕子乔惊讶道:“是你啊?不排练啦?”
赛貂蝉笑容满面,声音娇柔:“他们排着呢,我先歇会儿,能给我个杯子吗?”
吕子乔赶忙递过杯子,又一拍脑袋,说道:“啊,我给你倒杯茶去!”
赛貂蝉轻轻摆手,眼神流转,问道:“不用了,有没有酒啊?”
吕子乔愣了一下,随即眼睛放光,说:“大白天喝酒?这才叫名士风范呐!” 说着,连忙斟酒。
赛貂蝉手托酒杯,故作思索:“有句话叫,唯女子…… 什么来着?”
吕子乔脱口而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赛貂蝉瞬间变脸,柳眉倒竖,大喝一声:“放肆!” 话音刚落,直接把酒泼向吕子乔面门。吕子乔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脸。
赛貂蝉趁机一把拿起账本,小丫环眼疾手快,用另一本账本迅速替换。
赛貂蝉瞪着吕子乔,恶狠狠地说:“以后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告上公堂!” 说完,带着小丫环扬长而去。?吕子乔揉着眼睛,委屈地喊道:“冤枉啊我,这句话是孔子说的,真的跟我没关系呀……”
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赛貂蝉和小丫环站在客栈不远处。赛貂蝉迫不及待地猛翻账本,越翻越不耐烦,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
赛貂蝉断言:“假的,绝对是假的!”
小丫环满脸疑惑,问道:“为什么呀?”
赛貂蝉指着账本,分析道:“你自己看,该交的税款,一分钱没少,还有那么多外债,一分钱没收,谁会这么做生意?”
小丫环歪着头,猜测道:“没准是她本来就傻呢?”
赛貂蝉嗤笑一声:“没有那么傻的,不作假账,还做什么生意啊?好不容易挣点钱,还全交税了,她靠什么养活这么些人呐?”
小丫环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喔?”
赛貂蝉抬头,紧紧盯着客栈,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真的账本一定还在店里,只要让我找着,往衙门一送,嘿嘿……”
赛貂蝉转头看向小丫环,吩咐道:“你跟着瞎看什么?赶紧把账本送回去!”
小丫环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赛貂蝉恨铁不成钢,怒声道:“省得打草惊蛇啊!”
小丫环这才恍然大悟:“喔,好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奔回店里。
赛貂蝉望着客栈,喃喃自语道:“这边一个怡红楼,那边改成快绿阁,怡红快绿,齐活啦,哈哈!”
赛貂蝉走进客栈大堂,小丫环连忙点头,示意已经把账本送回原位。吕子乔揉着眼睛从账台后走出来,看到赛貂蝉,吓得一哆嗦,又躲了回去。
赛貂蝉脸上堆满笑容,柔声说道:“你别害怕,我刚查过了,那句话确实是孔子说的。”
吕子乔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赛貂蝉扭动腰肢,步步逼近:“眼睛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吕子乔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别别别,男女授受不亲!”
赛貂蝉妩媚一笑:“那你就把我当男的好啦,来嘛!”
秀才左右看看,傻笑着凑了上去,说:“你轻着点儿啊!”
赛貂蝉双手拇指猛地按住秀才的眼珠,秀才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吕子乔带着哭腔喊道:“我不是叫你轻儿点吗?”
赛貂蝉假装生气道:“谁叫你乱动的!”
小丫环连忙上前:“来来来,我帮你吹吹……” 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把吕子乔扶到一边。赛貂蝉趁机冲进账台,开始一阵乱翻。
赛貂蝉嘴里念叨着:“账本,账本,账本……”
这时,胡一菲从里屋走了出来:“练得差不多啦…… 嗯?你找啥呢?”
赛貂蝉愣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说:“呃…… 子乔眼睛疼,我给他找点药膏!”
胡一菲疑惑地看着她:“上账台找药膏?”
赛貂蝉故作镇定道:“要不你来找,我还有事,先回去啦!”
胡一菲喊道:“喂…… 你不看排练啦?”
赛貂蝉头也不回:“明天吧,明天一早,我来看,你们好好练啊。” 说完,带着小丫环溜走了。
胡一菲神色犹疑,在大堂里四处闻了闻,拿起账本仔细闻了闻,自言自语道:“嗯?”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堂,给客栈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陈美嘉正在练习水袖,轻盈的身姿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胡一菲哼着小曲,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曾小贤则翘着脚,悠闲地坐在一边。
胡一菲唱道:“郎君呀,你是不是闲得慌,你要是闲得慌,请对一菲讲……”
陈美嘉笑着接道:“一菲她请你吃耳光!”
一阵轻笑和鼓掌声传来,赛貂蝉带着小丫环走进大堂。
赛貂蝉笑着夸赞:“唱的好,练得怎么样啦?”
胡一菲自信满满:“差不多了,你看一下……music!”
欢快的音乐响起,众人且歌且舞,热闹非凡。
胡一菲唱道:“郎君呀,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
赛貂蝉喊停:“cUt…… 唱得很好,跳得也不错,尤其是这个郎君,很有点负心汉的气派!”
曾小贤笑着问:“您这是夸我呐?”
赛貂蝉点点头:“呵呵,既然练得差不多了,那就到我店里,去走走地位吧。”
胡一菲一脸疑惑:“走啥地位?”
赛貂蝉解释道:“就是现场彩排,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胡一菲面露难色:“能不能晚上再排啊,我们还得做生意呐!”
赛貂蝉双手抱胸,威胁道:“那就算啦,公堂上见吧!”
胡一菲连忙拉住她:“排排排…… 我们这就去!”
赛貂蝉看向关谷神奇:“还有你!”
关谷神奇指着自己,惊讶地问:“我也去呀?”
赛貂蝉白了他一眼:“废话,热腾腾的汤面,你不得随时招呼着?”
胡一菲安排道:“都走都走,子乔留下看门。” 她凑近吕子乔,小声嘱咐:“别让任何人上楼,尤其是我屋,任何人都不许进!”
小丫环带着众人走出客栈,赛貂蝉走出去后又折返回来,左右看看,凑到吕子乔身边。?赛貂蝉关切地问:“你的眼睛还疼吗?”
吕子乔摇了摇头,说:“不疼了!”
赛貂蝉假惺惺地说:“昨天的事,你千万别在意啊!”
吕子乔大度地说:“那当然,量小非君子嘛!”
赛貂蝉话锋一转:“今天的事,你也别在意喔!”
吕子乔一头雾水:“今天什么事啊?”
赛貂蝉突然伸出双指,叉中秀才的眼睛,吕子乔惨叫一声,捂住脸。赛貂蝉趁机飞奔上楼。
“嗵” 的一声,胡一菲的房门被赛貂蝉撞开。赛貂蝉两眼放光,像饿狼一样在屋里四处乱翻。
赛貂蝉嘴里不停地念叨:账本,账本,账本在哪儿啊?”
她四处打量,最后扑到胡一菲的床上,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账本。翻开几页后,赛貂蝉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赛貂蝉大笑道:“啊哈哈…… 我的快绿阁,到手啦!”
众人兴致勃勃地走进客栈大堂,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曾小贤感叹道:“哎呀,人家那店装修的你看,怪不得说咱是猪圈呐。”
陈美嘉附和道:“跟他们一比,咱这儿就是一牢房。”
关谷神奇打趣道:“牢房?整个就是一茅房,堆茅草的房!”
胡一菲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咱就是没钱,要是有钱,谁不想那么装修呀?回头等攒够钱,咱也把店翻修一下。”
赛貂蝉从楼上走下来,冷笑一声:“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赛貂蝉。胡一菲惊讶地喊道:“子乔?”?这时,吕子乔揉着眼睛从账台后走出来,看到赛貂蝉后,大吃一惊:“谁让你上楼的?”
赛貂蝉得意洋洋地掏出账本,胡一菲脸色骤变。?胡一菲愤怒地说:“你…… 你把账本还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赛貂蝉笑得前仰后合:“我好怕呀,哈哈…… 限你今晚之前,搬离此地!”
关谷神奇挺身而出:“你说搬就搬呐?我们凭啥听你的?”
赛貂蝉冷哼一声:“不听啊?没关系,我先给大家念两条,大家听的时候,一定把自己想象成娄知县,然后体会一下那种怒不可遏、欲杀之而后快的心情,听好了…… 三月十七日,酒水十六两七钱,菜肴二十三两八钱,净利二十七两五钱,税款,竟然是零耶,哈哈哈……”
笑着笑着,赛貂蝉发现众人表情异样,疑惑地看着大家。
曾小贤催促道:“接着念啊,别光看前边,后半本才精彩呢!”
赛貂蝉低头翻账本,越翻越着急,脸色越来越难看。
赛貂蝉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小丫环紧张地问:“怎么啦?”
赛貂蝉惊呼:“这是咱家的账本!”
曾小贤冷笑一声:“错…… 前半本是假的,为了引你上钩,后半本才是你家的。”
赛貂蝉难以置信,问道:“你…… 你是怎么拿到的?”
陈美嘉得意地说:“你以为就你手快呀?”
关谷神奇拍了拍曾小贤的肩膀:“她也不打听打听,我兄弟以前是干嘛的?”
胡一菲看着赛貂蝉,语重心长地说:“赛掌柜,我以前就是想不明白,你是咋赚的这么多钱,一看账本,呵呵,你就不怕出事?”
赛貂蝉嘴硬道:“怕出事还做什么生意啊?马无夜草不肥!”
胡一菲摇了摇头:“话是不假,关键是,那马想养多肥?肥到满腹流油跑不动才算?老老实实做生意,有啥不好?整天提心吊胆的,你不难受啊?”
赛貂蝉撇了撇嘴:“呵呵,人跟人不一样!”
小丫环跟着附和:“绝对不一样!”
胡一菲神色严肃:“但法律对每个人都一样,交税是每个百姓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没有税收,国家哪有钱来维护你的各种权利?门前的路,河边的桥,边疆的守卫,城门的哨,那可都是从无数百姓的税款里汇聚而来的,远了不说,就说那五十两银子,要没衙门给你作主,鬼才肯给你赔钱呐!”
赛貂蝉沉默片刻,感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知道该怎么做啦。” 说完,便欲离开,却被胡一菲拦住。
胡一菲冷冷地说:“我们不奸,并不说明我们傻!” 说着,夺过账本。
胡一菲目光如炬,严肃道:“限你今晚之前,把所有亏欠的税款还上,否则我帮你交!”
赛貂蝉故作轻松:“那感情好啊……”?胡一菲脸色一冷,道:“我是说账本!”
小丫环一旁抓住重点,着重说道:“她是说账本!”
赛貂蝉左右看看,长叹一声,冲出门去,小丫环紧跟其后。
同福客栈的大堂在夜幕笼罩下,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胡一菲在柜台后忙碌地算着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胡一菲哼着小曲,擦拭着桌椅;陈美嘉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地面;吕子乔则捧着一本书,在角落里看得入神。
就在这时,张凌迈着大步走进客栈,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高声喊道:“哇呀呀…… 拿酒来!”
胡一菲放下手中的抹布,迎上前去,笑着问道:“要什么酒?”
张凌胸脯一挺,大声说道:“最好的是什么酒?”
胡一菲不假思索地回答:“女儿红,七十年的!”
张凌摆了摆手,说道:“不要…… 给我来最贵的!”
胡一菲挠了挠头,疑惑地说:“最贵的还是女儿红啊?”
张凌挥了挥手,说道:“那就赶紧上吧,顺便到西街把那唱小曲的给我找来!”
胡一菲笑着指了指众人,说道:“还用出去找?现成就有…… 康桑阿米达 mUSIc!”
话音刚落,欢快的音乐骤然响起,节奏强烈。众人迅速围成一圈,且歌且舞。胡一菲扭动着腰肢,唱道:“老张呀,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一菲讲,一菲我为你溜肥肠……”
张凌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摆手说道:“不要溜肥肠,要最贵的,最贵的!”
胡一菲停下舞步,走上前,好奇地问道:“老张呀,你是不是发钱啦?”
张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高兴道:“哈哈,前两个月的餐补,全都发下来啦!”
胡一菲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衙门钱紧吗?”
张凌笑着解释道:“怡红楼的赛掌柜刚交了一大笔税款,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呀!”
众人听后,纷纷交换眼色,胡一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娄知县临时决定,把本季度最佳商户颁给怡红楼,另有赏银五十两!”
胡一菲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得合不拢嘴,“啊?” 了一声。瞬间,她的脸色由惊讶转为悲伤,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众人见状,急忙冲过来扶住她。
张凌走上前,拍了拍胡一菲的肩膀,安慰道:“千万别泄气,坚持到底,下一季就是你,努力努力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