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
邵敏郡主果然如殷素素所料,一大早就溜了过来。
她没有靠近大帐,只是远远地站在一个小坡上,望着哥哥王保保远去的方向,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殷素素走到帐口,看着那个小坡上的身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陛下,看来这小姑娘挺担心她哥哥的。”
陆晨端坐在帅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精美的龙纹玉佩。
“战场,是男人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这王保保才十七,能担此大任吗?”殷素素轻声道。
“十七岁,够大了,朕十七的时候,已经可以打野了!”陆晨把玉佩递给殷素素,“这龙纹玉佩就赐给那小丫头吧!”
殷素素撇撇嘴,接过玉佩,没再说话。
……
“杀——!”
王保保第一个字吼出,胯下战马已经如黑色闪电般窜出。
龙胆亮银枪的枪尖,在晨曦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他身后的骑兵紧随其后,马蹄卷起烟尘,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对面的察合台军阵,显然没料到明军的攻势如此迅猛、如此直接。
一阵短暂的骚动后,前排的盾兵举起了盾牌,弓箭手仓促地弯弓搭箭。
“嗖!嗖!嗖!”
箭矢如蝗虫般飞来。
“举盾!”王保保身后的副将大吼。
骑兵们纷纷举起小圆盾,护住要害。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盾牌和甲胄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几名士兵中箭落马,但更多的人,迎着箭雨,速度不减!
王保保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舞动如风,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数格挡、抽飞。
近了!
能看清对方士兵惊恐的脸了!
“破阵!”
王保保一声暴喝,力贯枪身,龙胆亮银枪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轰!
他像一颗陨石,狠狠撞进了察合台军的盾阵!
木屑纷飞,盾牌碎裂!
挡在他前面的几名盾兵惨叫着被撞飞出去,口喷鲜血。
一个缺口,被硬生生撕开!
“冲!”王保保长枪横扫,枪尖掠过,带起一串血花。
挡在他面前的几名长矛手瞬间被拦腰斩断!
他身后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入缺口,将这个缺口不断扩大!
察合台军阵的前锋,瞬间陷入混乱。
一名察合台将领挥舞着弯刀,咆哮着冲向王保保:“小崽子!拿命来!”
王保保眼神冰冷,不闪不避,手中长枪毒蛇般刺出!
“叮!”
枪尖精准地点在对方弯刀的刀脊上,巨大的力量震得对方虎口开裂,弯刀几乎脱手。
那将领大惊失色,还未及反应,王保保手腕一抖,枪尖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噗嗤一声,洞穿了他的咽喉!
将领的身体晃了晃,眼中充满难以置信,轰然倒地。
“将军死了!”
“前锋被破了!”
察合台士兵看到主将阵亡,阵型被凿穿,顿时军心大乱,开始向后溃退。
王保保枪尖斜指,鲜血顺着枪刃滴落。
“大明军威!有进无退!杀!”
他没有停歇,带领着前锋营,继续向前冲杀!
……
天山南麓。
徐达站在一处高坡上,面色沉静地看着下方被肃清的敌军斥候营地。
战斗结束得很快,几乎是压倒性的。
士兵们展现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分割包围,迅速歼灭。
“团座,已全歼敌军斥候队三百二十七人,无一走脱。”副将前来禀报。
徐达点点头,语气平稳:“按计划,封锁所有通道,构筑防线。若有敌军来援,不必死战,袭扰即可,主力不可轻动。”
“是!”
徐达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沉稳而锐利。
陛下交给他的任务,是钉死在这里,确保侧翼安全。
他便会像一颗钉子一样,牢牢钉死在这里,不动如山。
……
察合台主力大营。
“报——!前锋被明军击溃!明军势不可挡!”
“报——!左翼游骑失去联系,疑遭重创!”
“报——!天山南麓斥候营全灭!通道被明军封锁!”
一条条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入中军大帐,察合台主将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
“明军主力不是才刚到吗?怎么可能……”
他话未说完,帐外传来更大的喧哗声和厮杀声!
“怎么回事?!”主将惊怒交加。
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将军!不好了!明军……明军骑兵!从我们侧后方杀过来了!”
“侧后方?哪里来的明军?!”主将懵了。
是打野王常遇春!
他解决掉游骑后,马不停蹄,绕了一个小圈,直接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杀向了察合台的主力侧翼!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
察合台主力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稳住!都给我稳住!迎敌!”主将拔出弯刀,冲出大帐,试图稳定军心。
但常遇春的骑兵如同下山猛虎,冲击力太强了!
他们的阵型尚未完全展开,就被常遇春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而此时,正面战场。
王保保已经凿穿了数道防线,浑身浴血,宛如地狱杀神。
龙胆亮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每一次挥动,都带走数条生命。
他身后的士兵士气如虹,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将军,向前!向前!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
“撤!向北撤退!进入山谷!”
察合台主将眼看局势无法挽回,正面被凿穿,侧翼被猛攻,再打下去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只能痛苦地下令撤退。
残余的察合台士兵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朝着北方一处看似安全的山谷逃窜。
他们溃不成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看着敌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王保保勒住战马,剧烈地喘息着。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做到了!他凿穿了敌阵!
就在这时,常遇春带着骑兵也杀了过来,看到王保保,哈哈大笑:“王小子!干得不错!没给陛下丢脸!”
王保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常将军,穷寇莫追?”
常遇春眼睛一瞪:“追!为什么不追!陛下说了,要全歼!他们逃进那个山谷,正好一锅端!”
“好!”王保保豪气顿生,“杀!”
两支铁流汇合,朝着逃窜的敌军追去。
山谷入口。
李文忠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如同没头苍蝇般涌入山谷的察合台败兵,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等了很久了。
从昨夜出发,他带着第三团的士兵,一路潜行,避开所有耳目,就埋伏在这个山谷两侧。
“准备!”李文忠抬起了手。
山谷两侧,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拉满了弓弦,搬运滚石檑木的士兵屏住了呼吸。
当大半败兵涌入山谷,追兵也即将进入谷口时。
李文忠的手,猛地挥下!
“放!”
刹那间,箭如雨下!
滚石檑木如同冰雹般砸落!
惨叫声、惊呼声、马匹的悲鸣声响彻山谷!
狭窄的山谷成为了死亡陷阱!
冲在前面的败兵被砸得血肉模糊,后面的败兵想要后退,却被追击而来的明军堵住了去路!
李文忠拔出长剑,指向谷内。
“随我杀!不留活口!”
埋伏的士兵呐喊着冲下山坡,加入了这场围歼战!
中军大帐。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草原上,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色。
帐内,灯火早已点燃。
舆图上,代表察合台叛军的旗帜,已经全部被拔掉。
此役,察合台二十万叛军尽数被灭!
只剩下代表大明部队的旗帜,插在亦力把里及其周边区域。
陆晨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
夕阳下,草原辽阔,远处的硝烟散尽。
这一战,打出了大明的军威,也打出了未来。
陆晨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草原的风吹动他的衣袍。
轻轻吐出一句话,“钦察汗、莫斯科、基辅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