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梦依一进来就看到两个霜打了的茄子,半死不活地对着对方叹气,她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觉得有些好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叹气,那我还不如去金玉楼多吃点好吃的。”
“言夏不在,我们做事都没有动力。”曲霜玥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她现在可不就是霜打的茄子吗。
月梦依没好气道:“言夏不在,我们就不能自己做点什么吗,怎么可能事事都要等到言夏来安排,没有言夏难道你们就不会思考了?”
曲枫玥也是没有言夏,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冒死去求了陛下恩典,为自己换来一条生路。
再看看这两个人,月梦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分明就是他们不愿意动脑子,只想着坐享其成,言夏也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言夏就有义务替他们做这些事吗?
许应尘闻言也没有继续萎靡不振,“对,他之前说过,只要太子倒了,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不少证据,但还需要一件大到能让太子彻底无法翻身的事。”
曲霜玥和月梦依对视一眼,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岭南海贸!”
曲丞相和户部侍郎一同南下,他们一个是中立,一个是陛下的人,这里都不好下手,但是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太子能做手脚的机会还有很多,他们只需要提前挖坑等着太子来。
如果太子仁义,那就自然不会中招,但如果太子放不下这块肥肉,就一定会冒这个险。
曲霜玥一拍大腿,激动道:“那我第二个分店就往岭南开,并且顺理成章,不容易让人怀疑,岭南海贸若是重新繁荣起来,那绝对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月梦依二话不说道:“我想跟着去。”
曲霜玥有些无奈:“你一个西南人,跟着我去岭南作甚,你想用回家祭祖的方式也不行,都不是同一个方向,而且太子不要了?为今之计还是需要你留在盛都盯梢太子,太子信任你,你能拿到的有利信息就越多。”
月梦依摇摇头,“枫玥去城外寺庙修行,还得一年时间,太子等不及了,让皇后娘娘帮他选侧妃。皇后娘娘觉得对不起我这个侄女,还假意说要为我择一个良婿,我留在盛都反而更危险,所以盛都留不得了。”
“择良婿?”曲霜玥瞠目结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跟太子不是已经……”是有实无名的夫妻吗,这件事在盛都并不是秘密,大家心知肚明。
一个表小姐怎么需要养在东宫,随便给一座院子不就好,分明就是有鬼。
可是现在皇后想让月梦依嫁人,那得是多倒霉才会当这个接盘侠。
月梦依苦涩道:“太子说喜欢我,其实也没有太喜欢,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孤女,好拿捏,好掌控。他需要和世家贵女联姻。东宫有我一个关系欲盖弥彰的表小姐,他肯定是不好做,所以他也默认了皇后娘娘的做法。你不是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了。为了我自己,我也要早做打算。”
以前她没得选择,千里迢迢投奔富亲戚,当了那么多年“表小姐”,这份恩情也还清了,她要为了自己而活,像曲枫玥一样。
许应尘想到了言夏,他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树上,果然有一只母猪,他真是信了言夏的鬼话。
太子想要借岭南海贸继续敛财,免不了要拉拢随从的官员,而他们的女儿就是最好的选择,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不帮也得帮。
况且朝堂本就有半数以上的大臣支持他,太子这么做也是加了一份保险。
曲霜玥若有所思地抱着她的金算盘,“可你怎么出来,皇后会同意你出来吗?”
“下个月便是我父母逝世十年的时间,我自请回西南祭拜,因思念父母,悲痛欲绝,所以自此留在西南,只为能和父母近一些。”月梦依早就想好了理由,只要她搬出她的父母,皇后娘娘绝对没有办法拒绝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么有孝心,在这个孝字当头的盛都,皇后娘娘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回去。
曲霜玥看向许应尘,“你呢,你要留在盛都,还是随我们一道南下。”
许应尘又想起影一,“不了,我还是留在盛都,如果我们一起消失,才更容易引起太子的怀疑,有些看似不可能的关系,实际更容易引起怀疑,我让影二和影五随你们去,他们实力很强,正好也能保护你们。”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曲霜玥着手准备南下事宜,要开分店,她还得亲自考察地段。
许应尘浑浑噩噩地回到王府,路过朱雀街时他买了一串糖葫芦,一串糖橘子,又把影一叫出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影一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许应尘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你吃。”
影一不敢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王爷这事何意?”
许应尘假装不耐烦道:“叫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
“是。”影一这才接过糖葫芦,他准备拿回去吃,但是许应尘却让他留下。
“本王一个人吃无趣,你陪本王吧。”许应尘毫不嫌弃地坐在寝殿外的地板上,伴着夕阳,吃着糖到腻的糖衣,里面的橘子酸的要死,但他很喜欢吃。
耳边是咔嘣咔嘣吃糖的声音,许应尘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影一早就吃完了,剩下六个山楂完完整整地穿在棍子上,一颗没吃。
许应尘不经意地问:“山楂怎么不吃?”
影一道:“属下不喜欢吃山楂。”很酸,他讨厌吃酸的。
“哦。”许应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的芒果也不爱吃酸的。
“你走吧,本王有事会叫你。”许应尘摆摆手。
影一依言朝着许应尘躬身行礼,那一串山楂被他丢进了池塘,观赏鱼蜂拥而上。
许应尘看见了也没阻止,因为他的芒果总之喜欢做这些欲盖弥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