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是南桑的声音。苏誉转身去看,看见门口处探出一个小脑袋。
南桑察觉到苏誉的目光正汇聚到言生的身上,出声解释道。
“殿下,属下办完事情后回到东宫,发现殿下不在,就想趁着这个功夫来看看南松。言生在亭子里坐着无聊,就跟着属下一起来了。”
言生仍旧只露出一个头在门框外面,他怯生生的看着那一屋子人,一时不敢进去。
苏誉向他招招手,“进来。”
听见苏誉叫进,他才忍下心里的惧意,小跑着进去,站在苏誉身边。
他看见南松大哥被冰块大哥紧紧地抱着,脸色十分苍白。
他拉了拉苏誉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苏誉。
“殿下,南松大哥生病了吗?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苏誉感受到他的动作,低头看他,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他生病了,你乖乖的待一会儿,好不好?”
言生郑重的点点头,再不发一言,就静静地在苏誉旁边站着。
他看着南松被一群人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两个月在军营里南松大哥还给他烤兔子吃、给他酒喝,怎么今日就变得如此憔悴了?
苏潇又是给南松擦汗盖被、又是端茶倒水的。安王这副忙前忙后的样子映入言生的眼底。
他不禁想,若是自己病成这副样子,殿下是不是也会这么照顾他呢?
苏誉一直没有察觉到言生的反应,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南松疼的迷迷糊糊的,终究还是趴在南祁肩膀上睡着了。
南祁小心的将他放下,细心的掖好被角,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在烧。
为了让南松好好休息,屋内众人不约而同的都走出门外。
等到南祁关好房门,苏潇才开始说话。
“你认识南松?”
早在言生唤南松大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但是他怕吵到南松,所以迟迟没有言语。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带着一点质问的意思。
这让言生不是很敢开口说话,本能的去看苏誉,寻求他的意思。
苏誉拉过他的左手,神色温柔的跟他说,“别怕。”
他这才鼓起勇气,回答苏潇的问题。
“回安王殿下,奴才认识。”
“怎么认识的?”
苏潇的语气变得更加生冷,吓得言生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南松旧伤复发又不是他造成的。况且说到底,南松伤成这样不是你造成的吗?”
苏誉出言训斥,冷眼瞪着苏潇。
自己心里不痛快,却平白无故的拿言生出气。
苏潇没了方才的势气凌人,眼神黯淡下来,他的身边仿佛骤然被一股懊悔之气所笼罩。
是啊,南松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他吗?
后来他对南松的百般放纵又何尝不是一种补偿。
一旁的苏靖合上折扇,捅了苏誉的肩膀一下。对于苏潇来说,这话说得太过。
方才感性上了头,苏誉一时之间说话也失了分寸。他轻吸口气,愧疚的看了苏潇一眼。
“是二哥不好,二哥给你道歉。”
苏潇并没有因为苏誉的歉意而变回到以往生龙活虎的模样,再次看向言生时,尽量的使说话的语气变得亲和,表情也更加温和一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有前科在前,就是苏潇现在表现的再和蔼可亲,言生也是心有余悸。
他不断地往苏誉身边靠,就差被苏誉直接搂在怀里了。
“就是在军营里,南桑陪奴才玩,然后他也凑过来一起玩认识的。”
爱玩,不认生。这还真是符合南松的性格。
“那他对你好吗?”
言生点了点头,如实回道。
“南松大哥人很好的,他给奴才烤兔子吃,还陪奴才玩游戏,给奴才烧酒喝。”
苏潇心里泛起一股醋意,烤兔子,都三年了南松也没有给他烤过兔子吃。
这回轮到苏誉黑脸了。他一想起来南松那一天哄着言生喝酒,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里头那位病的实在太重,他真想拽起来好好教训教训。
南祁听见烧酒二字,直接在南桑身后踹了他一脚。
“烧酒?他身子骨什么样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不知道拦着点!”
南桑被踢得一踉跄,不服的回嘴道。
“他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岂是我说拦就能拦得住的。”
南桑现在满肚子委屈,南松那臭小子就是一个要是不顺着他来,他就搅弄个天翻地覆的混球。
谁能劝得动?
在盛京还好,有他们压着,怎么也能让他收敛些。可是这两年他大半的时间都在外边四处游历,更是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
南祁知道南松有多不让人省心,但是他还是气的不行,可又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把南桑打一顿。
这下好了,现在该换成苏靖哄他了。
“南松常被病痛折磨,难免压抑不住爱玩的心性,等找到能治他病的名医就好了。”
苏靖好言相劝,轻声细语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把南祁的怒气消了大半。
“你们聊,我去看看他的药好了没有。”
看着苏潇离去的背影,众人皆是不语。
言生眼光闪烁,抿了抿嘴。他第一次见到安王殿下这个样子,伤心落寞。
他好像很在乎南松大哥,而且殿下说南松大哥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安王殿下,是有什么隐情吗?
可是这两个月在他和南松大哥的相处中,他感觉南松大哥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原来南松大哥并不像表面那么开心的吗?
言生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但是他不敢当场问苏誉。因为苏誉现在正阴沉着脸,并且正在注视着他。
苏潇在厨房里看着药罐子发呆,要是当初他没有那么任性,南松就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那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刺,是横在他和南松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