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两个混帐东西叫来!”刚刚送出袁尚,曹操气急败坏地在书房来回踱步,他原以为,公子之间相互竞争,只要把握尺度,有利于提高他们进步的积极性,没想到,曹丕和曹植早已超出这个范围,开始各自培植亲信,甚至不惜把手伸向军队,这是要分化老子的权力,分裂家族势力,这还了得。
曹植、曹丕接到通知同时赶到门口,相互凝视对方,都认为是对方搞的什么鬼。
“进去吧!”许褚撑开房门,朝两位公子喊道。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曹操把手一扬,三十几个折子如巨石跌落,重重的砸在二人心里,不用打开看,他们都很熟悉,这是呈给尚书台的推荐书。
“你们是不是嫌职位不够高,手上权力不够大?”看着两人不敢抬头,必是承认无疑,曹操没好气地说道。
“儿臣不敢!”“儿臣知错!”
二人不敢狡辩,连连认错,其实心里,对袁尚都有不满,不授纳就算了,为何要把推荐书转给曹操,明摆着就是告密。
“以后别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否则,让你们回陈留老家种地去!”曹操气得直跺脚,真想拿着鞭子狠狠抽他们一顿。
两人一通挨骂,狼狈地退出书房。
“三哥,你的胃口真不小,吴质、朱烁这种三等武将,你也要!”曹植背着手,与曹丕并肩而行,眼前这位大哥,暗中与自己争斗已经不是一年二年,可谓是棋逢对手,难分伯仲。
“哪里,和小弟相比,我是技不如人,就连常年领军在外的四弟都站在你那边,三哥我是甘拜下风,佩服,佩服!”曹丕原本不想和曹植产生正面冲突,没想到袁尚的到来,加速他们之间的摊牌,现在只好见招拆招,水来土屯。
“不过我奉劝三哥一句,袁尚这人可不要小看,鬼得很,想要拉拢他,难呐!”曹植想想自己的付出未能得到回报,心里隐隐作痛,袁尚如今是棵大树,倒向谁,谁便拥有压倒对方的绝对优势。
“我知道,五弟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可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看看,这次把我们两个都给耍了,五弟你是没戏了,看你三哥的吧!”曹丕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故意以言语气气他。
“哼!”一句不投机,曹植便甩手而去,望着远去的背景,曹丕微微一笑,这个弟弟,还是太年轻。
除了二吕的水军还在黄河上游弋,攻打河北的所有部队在许昌东门集结,袁尚的帅帐靠近东城门,周边都堆满军用物品,成群的战马圈养在栅栏中。
“各军齐备,随时准备开拨,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商议!”袁尚看着麾下文武,左有郭嘉、贾诩、华歆,右有张绣、张辽、张合、徐晃、高览、吕虔、牵招,可谓人才济济。
可是由谁来担任先锋一职呢?先锋大将拥有立头功的机会,这些武将个个争先恐后,如果由袁尚内定的话,未免不太公平。
“那就是立谁为先锋大将的事,诸位有何看法?”
“诸位,我张辽随曹公东征西讨,哪次不是丞相亲点先锋官,这次我就当仁不让了!“张辽起身,环顾四周,抚着长须,似乎凭这声吆喝便能敲定此事。
“就你,张辽是吧,能接得了我三枪嘛?还想做先锋,你故主吕布见我,也要畏惧三分,休得在此狂言!”张绣见不得武者如此狂妄,曹操屡点你张辽,是我张绣未在,如今北地枪王在此,还不快快靠边站。
“我也不服,要论先锋官,不可凭一面之辞,不露真本身,莫揽瓷器活!”一向不喜欢争名夺利的卫将徐晃,今天也站起身来,似乎有些想法。
“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司马扫平河北!”张合、高览也不例外,有功谁不争,立了功名,一举成名,这武运才能兴隆不是。
郭嘉看着众人这么激动,不免轻摇羽扇露出笑容:“诸位,这样,为显公平,我建议就在东门临时搭台,擂台比武,以实力见分晓如何!”
见贾诩等人没反对,袁尚觉得这办法不错,擂台比武,一是振奋士气,二是想看看,这几个货,到底谁高谁低。
一说到比武,各军都热闹起来,士兵们议论纷纷,特别是西凉骑兵内部,支持张绣参加比武的热情十分高涨。
“让这帮中原瘪三瞧瞧我们候爷的银枪有多厉害!”
“我听说这个张辽是吕布的部下,武力不逊关羽?”
“张辽哪能和关羽相提并论,据说在官渡,被颜良三合拿下,关羽可是一刀秒颜良的主,不是一个级别!”
次日早晨,吃过早饭,各军集合,排成阵列,准备动身北伐。在此之前,先锋官的竞选必须有结果,因为先锋官要打头阵,先行进兵,为大部队搭桥铺,斩荆披靡。
袁尚、郭嘉高坐帅台之上,众文武罗列左右,许久未闻的号声响彻天际,鼓声隆隆之际,许昌城中不少百姓争先恐后地爬上城楼,远远眺望。
“第一阵,牵招对阵高览!”报号官拿着排名册,大声宣读。
牵招与高览都是使枪武将,同在河北,却未曾比试过,今日争夺先锋大印,各自使出全力一搏,并无保留。
两人驱马相距一箭之地,调转马头,迎面冲杀,牵招一抖枪头,直刺高览右肩,交马间,高览俯身闪过,一招回头甩,亦被牵招识破,于是交马近战,狠斗二十余合,高览枪法占了上风,牵招力乏,自知不能敌,走马败阵。
“高览胜出!”
“第二阵,徐晃对张合!”
牵招的武力袁尚有所了解,充其量三流武将,和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相比,还是逊色些,不过他不当先锋,呆在后方风险会更小。
“哐!”徐晃的斧子被张合长枪正面架住,发出巨响,两个开局便杀红眼,一个是曹操中军护卫,一个是河北四庭柱之一,仅排文丑之下。只见那斧一招开山寻祖,直接朝张合面门招呼,说好的点到为止,被这货抛到九霄云外。
眼看斧子要贴面,众士兵一阵唏嘘,张合必竟是久战沙场,在最后一刻惊险躲过,同时抬手一枪,直刺徐晃腰间,斧头速度慢,格挡来不及,徐晃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执斧砍向张合的马头,见对方不要命,张合也只好让他一回,收住枪势,倒拉缰绳,以免坐骑受伤。
二人来回冲杀五十余合,战至大汗淋漓,众人心惊肉跳,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大军未发,先死大将,与军不利,还是张合具有速度优势,在第五十一合的时候,变刺杀为倒挂金钩,将徐晃的披肩打落,按规定,落地丢甲者判输。
“第三阵,张辽对张绣”
张绣打马执枪上场,西凉军中助威声此起彼伏,张辽所辖青州兵亦不甘落后,擂鼓助威。
“张文远,今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枪法!”张绣解开披巾,任风吹去,抬枪直刺张辽。
张辽冷笑一声,驱马迎将上去,看近眼前,银枪由刺变挑,划向张合下额,速度极快,张辽一惊,只能抬起刀身去挡,那枪由挑变甩,擦着刀身下沉,直击张辽左腕。
张辽左手只能脱离刀杆,幸好右手劲大,那刀才未脱落,此时两马擦身而过。
“能过我一合,已经不错了!”张绣赞赏文远的同时,人马已至近前,那枪飞舞龙蛇,绕着弯直逼张辽胸前,经过上一合,张辽知张绣枪法阴冷,变数较多,这合早有提防,他没有防守,而是一招横扫千军,反抄张绣下身,刀枪速度接近,如果张绣不抽枪自保,最终将两败俱伤。
张绣见状,只好收枪后仰,勉强让张辽躲过第二合。
再次交马的时候,张绣一改常态,并没有出枪,而是举枪取守势,等到张辽刀至,一个格挡,将刀挑开,那枪借势反弹,横枪排扫而出,张辽躲避不及,被张绣直接扫下马,幸好力道有所保留,张辽未能受伤,但嘴里念念有词,定然是不服。
“哐当!”报号官正要报张绣胜出和第二轮排班名次,不想已有一骑飞出,与张绣战到一处。
全场众人一脸懵逼,回眼时,那骑白马小将已与张绣战过三合,并且未落下风。张绣此刻诧异不止,这人虽说力道欠缺,但对枪势的把握,反应的灵敏度居然不逊自己。
擂鼓的竟然忘记擂鼓,叫喊的人群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白马小将一招凤凰栖山,平枪扫出,与张绣的劈山枪正面相抗,电光火石之间,借着两马错位之机,白马小将又是一招凤凰摆尾,取敌后背,张绣反手一枪正好挡住,不过也有些惊险。
又过二十余合,白马小将似乎有些力乏,出招的速度明显不及之前。
袁尚此时才发现,白马小将的座骑不正是蔡文姬的小白么,难道此将是蔡文姬,不对不对,蔡文姬骨子里便是个柔弱的文士,不可能有这般枪法和身手。
那!难道是?袁尚冒出一身冷汗。
放眼比武场,白马小将凭借耐力与巧劲又坚持十余合,能与枪王张绣大战三十余合,此人的实力非同凡想,张绣感觉脸面丢光,于是倾尽所有,决定速胜此将,以挽回多年的荣誉。
张绣知道对方体力将尽,遂放弃连环枪法,凭蛮力正面实打,只见他双手紧握银枪,一招飞龙入海,那枪闪电般冲出,直刺来将,白马小将一面横枪向上架住,一面偏身闪躲,只惜力道不足,虽然架住银枪,但未能躲过穿心一击,不偏不倚,白马小将头盔被张绣挑飞数十米。
众人再看时,瞠目结舌,白马小将头盔被挑,一席乌黑秀发迎风飘扬,此将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绝世美女。
“哇!”士兵们争先恐后,发出惊叹之声,唯有袁尚,手扶额头,摇头不止。
此人正是貂蝉,她借了蔡文姬的白马上场,与张绣大战三十余合。
报号官也不知此女是谁,反正张绣连战数将,这先锋官十拿九稳,他只能再说一次:“张绣胜出!”
除了张辽,台下其它武将纷纷拱手:“张将军枪法如神,末将等心服口服,愿奉张将军为先锋大将!”
貂蝉回头朝袁尚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接过士兵拾回的头盔,登上帅台,侧立于袁尚身后。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军师郭嘉抚扇赞叹,向袁尚投去羡慕的眼神。
“蝉儿,军中有军规,以后不可胡来!”虽然身边又多一员女保镖,袁尚反到感觉颜面尽失,转身训斥貂蝉。
“是!”貂蝉并没看他,而是转头朝向仆从,两人相视而笑。
西凉兵呼声高昂,将张绣团团围住,举枪欢呼,此时传令兵手执黑色大旗,鲜红的‘先锋大将’四个字格外显眼,惹得其它武将侧目相看。
张绣并没有几分得意,而是朝袁尚身后看去,这一男一女,均是武艺非凡,竟然都属袁尚手下,看来这个袁尚,已经不再是过去世人眼中的官二代,他行为超脱,大权独揽,手下藏龙卧虎,其心其志非凡人能够看透。
“出发!”鼓擂三通,号响九声,袁尚接过卫将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朝传令官发出指令。
张绣领着西凉骑兵先行,马蹄飞扬,尘土漫天,二万铁骑急速穿过辕门,向黄河南岸进发。
这时许昌东门大开,一队仪仗相拥而出,俱是黄旗黄甲,袁尚率领文官迎将上去。
“臣等恭迎陛下大驾!”见是天子车撵,众人尽数下马,拜于绿地之上。
“都起来吧!”献帝掀开帘子,缓步下马,他径直走到袁尚跟前,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袁爱卿,此次北伐,事关重大,千万不要忘了联的嘱托!”
“陛下放心,就是我袁尚人头落地,也会时时怗记陛下的旨意!”袁尚凑近献帝耳朵,尽量放低声调,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大司马,一路保重!”荀彧向袁尚一拱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
“多谢,大军已经开拨,还请天子、荀令君安坐许昌,待我大军捷报传来!”袁尚翻身上马,朝献帝等人拱手道别。
“驾!”袁尚狠抽马背,眼见着许昌城有身后越变越小,眼看就要追上张绣的前部,这才放慢马步,因为他老觉着有一双眼睛在后面盯着他,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没有出现的曹操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