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除了关心国家社稷,近期的家事也彼费脑筋,一直想着该如何将那名女子收为正室,可是每每想到张春华那张严肃的脸孔,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江山和美人,他最终选择了江山,不想看着司马氏现在的大好局势毁在一个女人手中,忍!
每当他赶着马车下班回家,进门迎面便遇到楚楚可怜的柏云英,坚硬的心瞬间软塌下来。
司马懿生存在这种难言之痛的世界里,时常抱枕无眠,倚树而思,爱情就像沙漠里的绿洲,只可遥望,不可触及。
那片绿洲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望着他,泪水涟涟,满心期盼地望着他。
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两人又无能为力,在院子里或者书房偶遇,不再像以前那般含情脉脉,而是相生尴尬,不曾多望一眼,便擦肩而过。
那也只是在晚上,到了第二天白日,他们之间的交流便受到强电波的干扰,怒目而视的张春华,鸡眉贼眼的赵妈妈,她们无时无刻不竖着耳朵睁大眼睛观察着。
就连持中立态度的司马防,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敢有过多的言语。
这个世界正如眼前这场雪,毫无感情可言的冰冷,冻得仲达瑟瑟发抖,他感到孤独,害怕。
“仲达,你在想什么呢?”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飘向司马懿的耳际,对他来说是初春刚到的响雷。
“哦,没啥,丞相!”司马懿暗自抖了抖,以前从来不会发生这种事,今天竟然在曹操面前走神了,这可是不祥的征兆。
曹孟德疑虑地望着他,第六感告诉他这家伙有事,那会是什么事呢?
“仲达,你最近家里面可好?”府上朝廷里这点事还难不倒老奸巨滑的司马懿,曹操知道,一定是后院起火,张春华的大名谁不知道。
“没有,不敢劳烦丞相费心!”他的疑虑被司马懿一口否决,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家都管不好,还谈什么朝政治理。
曹孟德笑了笑,说不是,那就一定是,对方既然想瞒,就让他瞒着吧!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自然就会知道的。
“丞相,兖州来了份举荐信,是关于各级官员候补人员的名单,您给看看!”司马懿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双手呈到曹操眼前。
新上任的兖州牧是司马懿的哥哥司马防,他举荐的人多半和司马家有些关系吧,看这封信之前,曹孟德便是这么想的。
当他打开书信的一刹那,看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才赞叹不已。
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复姓司马的,甚至都是兖州本土人士,都是学问和才情高超之人,里面大半部分都受到过曹操的赞扬和关注。
“好哇,你兄长在任上干得非常好,这份名单质量上没得说,就批了吧!”曹操带着笑意的脸上有种猜不透的表情。
对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冲着他的关系才签下这个折子似的,这让司马懿心里有些不爽。
“我儿曹丕那里怎么样了,此子尽干些不着调的事情,你可得对他多多指点!”想起上次曹彰告状的事情,孟德气不打一处来,希望自己的苦心告诫能发挥作用。
“丕公子最近勤于执政,时常下去体查民情,大有明君之风,并没什么有伤风化的地方,还请丞相放心!”司马懿陪笑道,他不是不敢说曹丕坏话,而是不想。
“哼,你就知道护着他,私下里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最近的风向是,大部分人开始倒向曹植,可是司马仲达却逆向而为,曹操有些捉摸不透。
“微臣不敢,丞相若不信,可派人下去探查!”
“没有就好,至少你不会随波逐流,不要像那些庸臣一样,老是想着猜度我心中的意思,今天一副模样,明天又是另一幅模样,你说他们累不累啊?”望着眼前司马懿老态龙钟的样子,他心里放心不少。
人一旦到了年纪,壮年时狂妄的野心便被磨去不少,反而知道收敛,这是曹孟德需要的。
“听说你夫人把孩子给带来了,不会是被他吵得晚上没睡好吧?”没别的事可说,曹操不禁开起玩笑来。
“小儿乖巧得很,天黑后睡得很沉,压根吵不到我,呵呵!”
“那就好,没什么事,先下去吧!”见对方老是噎着藏着,也不跟他说实情,提到家事便打马虎眼,曹孟德觉得没趣,只好打发他走。
司马懿屁颠屁颠从书房走出来,屋外的冷风让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想起如此寒冷的天气,云英最近在他面前出现时,总是穿着几件单衣,心里突然着急了。
他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张春华为了整她,定然不会给其定制过冬的衣物,那女子又舍不得花钱,自然只能冷冷冻冻一个冬天。
冻的是云英,却疼在仲达心里,赶着天色还早,怀里还有几个钱,司马懿决定赶着马车去街上走走。
“去哪儿?”
“布庄!”司马懿坚定地喊到。
那马一声长厮,顺着鞭子的反方向奔驰,到了布庄又被死死勒住。
“哎呀,司马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要什么货派个仆人过来取就行!”掌柜的猫着腰,恨不得跪下给对方磕头,这位可是丞相面前的大红人,谁敢得罪他。
“给我挑两件女人冬天穿的厚衣服!”司马懿并没给他面子,脸上像挂着冰棱子。
“张夫人的身材我是知道的,您放心,我亲自给她挑!”也怪不着别人,掌柜的一开口便说错了话,这死脑筋,要是给正室夫人买衣裳,何至于要等到现在。
“等等,你就按那位夫人的身材挑选!”司马懿也无法向他描述,只能指着就近正在挑布的某位女子说道。
“噢,小的明白了,是我蠢!”掌柜的一边吆喝着,转身将头埋入布堆里,挑出两块貂皮和厚棉布,往胸前那么一凑。
“司马大人,您看如何?”
“就他们了,马上做,明天我便过来拿!”说着便拍拍身上的余雪,抬脚便走,不想再多待片刻。
“得咧,照您的吩咐办!”掌柜的朝他的背影鞠了一躬,随后嘴里不知道在咕嘟些什么。
回到马车里,他又觉得不放心,这家店的师傅们会不会看走眼,要是做小了或做大了又该如何。
只是不等细想,车夫一声吆喝,那鞭子抽在马背上晒出痕迹,那马狂踏四蹄,直奔司马府。
马车刚刚停在院外,便见张春华急步出来。
“相公回来了!”她有些喜出望外,司马懿今天回来晚些,会不会是为了给自己买礼物,作为她的丈夫,应该不会忘记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迎出门来了?”仲达一头雾水,跟着后面出来的柏云英连忙给他使眼色。
他们两个是相知无差,司马懿马上意识到了。
“你真不记得了?”张春华收住笑容。
“哪能啊,今天是夫人的大喜之日,我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