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郡王府,
话说裴姝意,自从在赵旭外出前与之怄气后,就一直是茶饭不思闷闷不乐的。
裴夫人担心女儿,几乎天天都来相陪解劝。
丫鬟婆子们更是想尽了办法的讨好,就连石磊也偶尔会变些小戏法引她开心。
……
这天,
花园里,
看着天气好,几个年纪较小的丫鬟正嬉闹着在放风筝。
少时,因久不见母亲过来的裴姝意,气闷之下由丫鬟随侍着来逛花园。
看着飞舞在半空中的风筝,裴姝意想起未出阁时的自己,不禁轻叹了一声。
就在她神伤之际,忽听一小丫鬟喊:“哎呀~风筝线断了!”说着,便要循着风筝飘落处去捡。
裴姝意身边的一名丫鬟,见风筝是往小楼方向飘去的,忙出声喊阻:“郡王爷曾有命,任何人不得接近小楼,你莫要违逆,仔细受处罚……”
小丫鬟闻言,巴巴的看了眼小楼方向后,便与其他同伴向裴姝意见礼告退了。
裴姝意于晃神间,瞥了眼那小楼,心下忽生疑惑:“小楼里到底藏着什么?阿旭何以如此紧张?”
思及此,她遂举步往小楼方向走。
身旁的丫鬟见状,赶紧上前劝阻:“郡王妃,郡王爷有……”
可不待其说完,就遭裴姝意挑眉喝斥:“怎么?你们这些奴才的眼里就只有郡王爷的吗?莫要忘了,本郡王妃也是你们的主子!还不闪开!”说罢,一甩衣袖后,径直往小楼而去。
那丫鬟见此,为难又不放心,便示意其他丫鬟留在原地,自己则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
裴姝意来至小楼后,发现门是落了锁的。这更让她有种急于一探究竟的冲动,遂从发鬓上取下簪子来开锁。
随后跟来的那名丫鬟,忙再次上前来阻拦,却被裴姝意的一记眼刀给喝退。
在一通捣鼓后,她终于将锁打开。她很是得意,这可是她小时候为了偷溜出去而练就的“本事”。
迈上二楼后,她推开了居中房间的门。
进去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两旁用以放置衣服的人形木架。
在环顾了一下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位于中央的书案,以及被红布盖着的屏风。
只见案上放着一大叠画有各色衣服的样式图纸。
她走去拿起几张来看,觉得好生眼熟。
再一细看,她显诧异的脱口而出道:“咦,这些衣式不是姑姑经常穿的吗?难道都是阿旭给姑姑想的样式……”
瞬即,她于蹙眉间看向了盖有红布的屏风,紧接着便上前抬手掀去了红布。
但见屏风上,是赵莞幼时及现下的画像。
裴姝意乍然一见,有些错愕。
但随着她手中的红布慢慢滑落至地上,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她先是怔怔看着画像,口中喃喃的连问:“阿旭为何要把姑姑的画像收藏在此?还替她绘了这许多的衣服样式?且还上了锁,不许任何人接近?”
继而,她无名火起,双手握拳大声喊问起来:“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忽而,她想起了之前在家时,曾听仆人说过的一些关于赵氏姑侄的流言蜚语。
她心下为之一沉后,难以接受的道:“阿旭,只道你,与你姑姑如此亲近,是出于孺慕之情。想不到你们,你们真就像那些流言蜚语所说的……你们……”
说到此,她只觉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她忽感腹中一阵疼痛。
随着疼痛加剧,她开始害怕起来,遂大声呼救:“来,来人……快来人啊……啊~疼,啊……”
在小楼外焦急候着的那名丫鬟听到呼救声后,赶紧冲了上来。
裴姝意已然疼得跌倒在地,冷汗淋漓。
丫鬟遂推开窗户冲外大声喊来了其他丫鬟,场面一度乱成了一锅粥。
……
当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将裴姝意抬回卧房时,她已陷入了昏迷。
少顷,忙不迭赶来的御医开始为其施针急救。
与此同时,忙完琐事的裴夫人也过来了。
当她刚一进大门,就从丫鬟口中得知女儿出事,那叫一个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往内院而去。
……
裴夫人一脚迈进卧房后,见女儿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顿时六神无主,冲上前便喊女儿:“意儿,意儿你这是怎么了呀?儿啊~你可别吓娘啊……意儿……”
旋即,她一把扯住御医,焦灼的问:“我的意儿怎么了?她怎么会这样啊?”
御医边稳住施针的手,边回应道:“裴夫人请稍安勿躁,容下官先行施救郡王妃后,再禀……”
闻言,裴夫人连忙放开御医,转而询问一众丫鬟:“你们说,郡王妃是怎么了?”
但见那一直跟着裴姝意的丫鬟上前回道:“回夫人,是郡王妃见您还没来,就去花园走走……正好园子里有小丫鬟在放风筝。不想风筝断了线,飘去了小楼……奴婢就提醒郡王妃,小楼是郡王爷……”
听到此,裴夫人似有所了然的抬手道:“行了,权且不管这些,救治郡王妃要紧……”说着,转过身去紧张的看着御医施针。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只见御医收了针。
裴夫人赶紧追问:“意儿可有大碍?腹中胎儿如何啊?”
御医边擦着汗边回道:“夫人放心,经过下官施针后,郡王妃已无性命之忧,胎儿也尚且安好。只是经此一创,郡王妃于惊忧之下,难免有损玉体,得要好生静养一段时间,更不可再被什么事给惹怒或伤心,不然,怕是会……”
说到此,他微一叹后,走去桌边写药方去了。
裴夫人则眼眶渐红的坐至床沿边,握着女儿的手哽咽念叨:“意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有什么委屈,尽可跟娘说,为何要如此呢……”
转而,她轻抚女儿的额头,温柔的道:“意儿,娘就在你身边,你快醒来,有什么事情,你好好跟娘说~啊……”
但听写好药方的御医,起身过来告退道:“刚施过针,郡王妃不会这么快醒的,请裴夫人耐心等待,下官告退。”说罢,转身离开了。
随后,裴夫人向众丫鬟挥挥手道:“你们也都退下去吧……”
丫鬟们遂于执礼后相继退了出去,裴夫人则静等着女儿醒来。
……
一个多时辰后,裴姝意悠悠的醒了过来。
裴夫人忙询问:“意儿,你终于醒了,吓煞为娘了……对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饿吗?渴吗?”
却见裴姝意一脸委屈的摇摇头后,坐起身扑进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裴夫人赶紧边拍着女儿的背,边哄慰:“好了好了,御医说你不能再生气伤心了,快别哭了,有什么事,慢慢跟娘说……”
但听将头埋在母亲怀里的裴姝意闷声抽泣着诉道:“娘……意儿一直以为……那些传言是那些心思龌龊之徒在嚼舌根子……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真那么的不堪……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至亲呐!怎么能如此恶心……意儿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对他这种……这种有悖伦常之徒情有独钟……还上杆子的嫁于他……还有了他的孩子……难怪,难怪他总让我跟他姑姑学……难怪他会对孩子这么不重视……难怪他会嫌弃我、责斥我……他当我是什么啊?是她姑姑的替身吗?他好恶心!简直是恶心之极!”
说着,她抬起头,泪流满面且咬牙切齿的对母亲道:“娘,我不要再跟这种龌龊之徒在一起,我要跟这个混蛋和离!”
裴夫人一直听女儿哭诉,心里虽早已了然,但见女儿如此伤心,也是难过气愤的很。
可当她听到女儿说出和离两个字,她即脸色一变,跟着,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女儿一巴掌。
裴姝意挨打后,先是怔怔的看着母亲,旋即气哭道:“娘,您打我?我从小到大您都没打过我,您却为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蛋打我?娘!我可是您的女儿啊!”
却听裴夫人训道:“和离二字怎可轻易说出口的!你道和离很好吗?那只是身为女子,被丈夫所弃后的一块遮羞布!其实,跟被休毫无区别。试问,一个弃妇,将如何存活在这人世……”
旋即,她握住女儿的手,正色点明道:“再者说,你凭什么和离呢?你为什么和离呢?先不论他们是否有悖伦,就算有,那你更不该和离。你是明媒正娶的郡王妃,为什么要给他们有名正言顺在一起的借口?!只要你一天是郡王妃,他们即使有苟祟,也只能深藏于阴暗中……更何况,你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呢!儿啊,你可要脑子清明一些!”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听了这番话,裴姝意逐渐冷静下来之余,寻思着也是有理,可又咽不下这口气,遂表面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自己计较上了。
这时,有丫鬟端来了安胎药。
裴夫人督促女儿喝了安胎药后,便陪她闲聊,以缓解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