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正值寒露时节,尽管正午阳光炽烈,早晚却已微感凉意。
小船滑行于微波粼粼的大江之上,只见远处的山峦苍翠欲滴,层峦叠嶂,与晴空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近处的江水则是一片碧绿,偶见漂浮着的几片枯黄落叶,随着涟漪缓缓荡向远处。
江面上稀稀拉拉的停着几条渔船,有的渔民正在撒网,有的正在垂钓,看来一副忙碌而又平和的景象。
英儿时不时的拉着伏波,坐在船头,赤裸着那双洁白无暇的小脚,轻柔拍打着翠绿的江水,教伏波唱着那首动人的渔歌:
小哥那个摇桨呀,小妹扬起那金丝网呀,染红了,满山的霜叶呀,笑弯了,知春的柳头呀,梦里头心里话哟,说不完,道不够……
这一日,小船如同往常一般滑行,徐二叔忽地急匆匆的钻进船舱,满脸焦虑的说道:“不好,被江耗子盯上了!”
英儿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伏波却是不懂,便不解的问道:“什么是江耗子?”
“也就是江上的土匪,打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走船的,不怕遇见强风恶浪,只怕遇着这江耗子。”
徐二叔眉头紧锁的说道。
“他们可是要夺人财物?”伏波也感到大事不妙,开口问道。
“何止是夺财,也夺人!唉!”徐二叔望了望英儿,叹气道。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话音刚落,英儿便吓得啜泣了起来。
伏波偷偷从船舱之中探出头来,定眼望去,只见七八十丈远的江面上,一叶略小的扁舟,挂着一张黑帆,黑帆上似乎还印着一个什么图案,不紧不慢的在后方跟着。
扁舟上隐约站着四五个彪形大汉,对着伏波坐的这条船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伏波将身子缩回船舱,问道:“徐二叔,这江耗子动手,一般是白天还是晚上?”
徐二叔摇了摇头,一脸忧虑的说道:“只怕是说不准。”
伏波微眯着双眼,拍了拍冒着细汗的额头,思忖了一阵子,便有了主意,赶紧说道:“徐二叔,你能否将船开得慢一点?”
徐二叔吃了一惊,不解的说道:“遇到江耗子,跑还来不及,怎能将船慢下来?”
“我见那江耗子的船,吃水颇浅,船上还有四五个壮汉,划起来怕是拼不过他们。”伏波说道。
“你说的倒也在理。”徐二叔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将船慢下来,赌他一把,让那些江耗子起疑心。”
“这江面上时常有官船经过,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江耗子们难免有所顾虑,若能拖到晚上,我便有了脱身之法。”
伏波说道。
徐二叔低下头,犹豫了一番之后,抬头说道:“好,就依你的!”
说罢,徐二叔钻出船舱,降下风帆,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不紧不慢的摇着橹,那船速眼见便慢了下来。
不多时,那江耗子的船便赶了上来,张眼望去,不过二十来丈远,至此却也不再靠近了,只是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伏波静下心来,收敛真元,聚于双耳,隐约便听得后方扁舟上的几个江耗子,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话,什么“那个小娘子倒是有几分姿色”、“我不分钱,我只要快活”、“天黑了便动手”、“献给堂主,他就好这一口”、“切不可留活口”之类浑话。
伏波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要紧的,便按下真元,唤来失魂落魄的英儿,柔声问道:“英儿妹妹,你与徐二叔,可识得水性?”
英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与爹自幼以船为家,下水摸鱼抓虾是常有的事。”
“那就好办了!你快脱下你的外套,取来平常所用的胭脂,能不能打发这些江耗子,便在此一举了。”
伏波赶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