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棒梗穿着蓝布褂子,胸前别着大红花,被知青点的兄弟们起哄着灌了三杯烧酒。麻丫穿着红棉袄,辫子上系着红头绳,被屯里姑娘们围着说悄悄话。李队长喝得满脸通红,拍着棒梗的肩膀直喊\"好女婿\"。
闹洞房时,棒梗被怂恿着要背媳妇。他蹲下身,麻丫小心翼翼地趴上来。棒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嚯,比扛一百斤粮食还沉!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踉踉跄跄地把新娘子背进了洞房。
新房是李家人一冬天偷偷盖的,虽然只有两间,但墙刷得雪白,炕烧得滚烫。棒梗把麻丫放在炕上时,发现炕席下居然铺着新弹的棉花——这在他们屯可是顶奢侈的东西。
\"我娘说...\"麻丫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你身体不好,睡软和点...\"
棒梗鼻子一酸。他想起下乡前,秦淮茹给他缝被子的场景。从家带来的被子,经过一年的糟蹋已经不成了样子,现在再见新被褥,棒梗觉得有家真好。
夜深了,闹洞房的人渐渐散去。棒梗和麻丫并排坐在炕沿上,中间隔着能再坐一个人的距离。窗外,最后一批看热闹的孩子也被大人拎着耳朵拽走了。
\"睡吧。\"棒梗吹灭了油灯,\"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油灯熄灭后,屋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棒梗僵坐在炕沿,感觉麻丫的身体微微向他这边倾斜,又很快缩了回去。
\"棒梗...\"麻丫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你...你是不是嫌弃我?\"
棒梗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闻到了麻丫身上新棉袄的浆洗味道,混着淡淡的冻疮膏气味。这味道让他突然想起春燕发梢上的冻梨膏香,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别瞎想。\"他干巴巴地说,\"就是...就是累了。\"
麻丫没再说话,但棒梗听见了她极力压抑的抽泣声。那声音像根针,一下下戳着他的良心。他想起这半年来,麻丫总把最好的吃食留给他,记得他每一声咳嗽,甚至在他高烧不退时,整夜守在炕边用白酒给他擦身子...
\"我去外屋睡。\"棒梗突然站起来,动作太猛差点带倒炕桌,\"你...你早点休息。\"
外屋的柴房冰冷刺骨。棒梗蜷缩在草堆上,盯着黑漆漆的房梁。他摸出兜里那张全家福,却不敢拿出来看——仿佛照片里的秦淮茹正用失望的眼神盯着他。
里屋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像把钝刀子割着棒梗的耳膜。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草杆扎得脸生疼。这疼痛让他突然清醒:他贾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在京城打架算计人时,他可从来没手软过。
天蒙蒙亮时,棒梗被一阵窸窣声惊醒。他眯着眼,看见麻丫蹑手蹑脚地往灶台走。姑娘的眼睛肿得像桃子,却已经系上围裙开始和面。棒梗看见她往面团里打了两个鸡蛋——这在屯里可是金贵东西。
\"起了?\"麻丫发现他醒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我、我给你烙鸡蛋饼...\"
棒梗突然冲过去夺下面盆:\"你傻啊?鸡蛋留着换盐的!\"
麻丫被他吼得一哆嗦,手指绞着围裙边:\"可是...你昨天都没吃好...\"
晨光透过窗纸照在麻丫脸上,那些凹凸不平的麻坑清晰可见。棒梗突然发现,她右脸颊上有道浅浅的疤——小时候被孩子们拿石子砸的。这个发现像记闷棍,敲得他胸口发疼。
\"...我去挑水。\"棒梗扔下面盆,逃也似地拎起水桶往外走。
井台边,早起的老赵头正吧嗒着旱烟:\"哟,新郎官儿咋这早?\"
棒梗没搭话,闷头打水。老赵头却凑过来,喷着烟味低声道:\"小子,麻丫可是咱屯最好的姑娘。\"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棒梗。
棒梗一愣,摸到脖子上果然有道伤痕——想是昨晚睡草堆时被划的。他想解释,老赵头已经晃悠着走了,扔下一句:\"晌午记得来拿药,你媳妇天没亮就来找我要枇杷叶了。\"
水桶\"咚\"地砸进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棒梗的裤腿。他望着水面摇晃的倒影,突然认不出自己了。那个在在京城呼风唤雨的混世魔王,怎么变成现在这个优柔寡断的废物了?
回到家时,鸡蛋饼的香味已经飘满院子。棒梗站在门口,看见麻丫正踮着脚往梁上挂辣椒串——那是东北新娘要为新郎准备的\"红火日子\"。她站不稳晃了一下,棒梗下意识冲过去扶住她的腰。
\"呀!\"麻丫惊得差点摔了辣椒,回头看见是棒梗,眼睛又红了,\"饼、饼在锅里...\"
棒梗没松手。他闻到麻丫头发上有股皂角味,混着烟火气,莫名让人安心。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火起——他贾梗怎么能被个乡下丫头拿捏了?
\"晚上...\"他贴着麻丫耳朵,恶狠狠地说,\"给我等着。\"
麻丫手里的辣椒串\"哗啦\"掉在地上,红艳艳的辣椒滚了一地,像撒了满地的鞭炮。棒梗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耳根,突然找回了当年横行霸道的感觉。
春日的阳光洒在四合院里,何雨水站在水龙头旁洗衣服,嘴里轻轻哼着歌。她今年二十四五了,在傻柱之前的梦里这时的她都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现实中她因为工作地址有点偏,加上前几年一直乱哄哄的,傻柱也没时间给她操持,她目前还没有结婚。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搓衣服的动作轻轻晃动。
于莉抱着小牡丹从屋里出来,看见何雨水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哟,雨水,最近心情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何雨水脸一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笑道:“嫂子,你瞎说什么呢……”
于莉眼睛一转,凑近她,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了啊,最近总有个小伙子在胡同口等你,是不是?”
何雨水的耳朵尖都红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故作镇定:“就是……就是普通朋友。”
于莉笑而不语,心里却门儿清——何雨水这模样,分明就是恋爱了。